幾人瘋玩了幾個小時，沈徒水真真玩夠了，義正言辭拒絕了小胖的挽留，把小胖丟給班裡的人，跟沈徒水一前一後的走了。

下著雪也沒啥可幹的，吃了晚飯就早早讓卷柏回家休息了。

越冷沈徒水越犯困，吃完飯直接躺床上去，鄉下娛樂活動少的可憐，無所事事就只能睡覺了。

不用在寒冬早早爬起來上課，沈徒水直接睡到十點，平時這時候卷柏早該來了，今天要吃午飯還沒見到人。

把碗筷收拾好沈徒水還是去了趟小胖家，都幾個月了，沈徒水還不知道卷柏家在哪裡。

小胖跟班裡學生出去野了，沈徒水只好問問小胖媽媽。

張麗娟一直對關係突然親近起來的兩人摸不著頭腦，可能小孩子的親密都來的無緣有。

小胖媽指了指大概位置，說村子邊最遠的那家就是卷柏家。

沈徒水七扭八拐走出村子，隔著一些距離才看到那間屋子，外頭看著跟鄉下屋子差不多。

大門刺啦啦的大開著，沈徒水沒費什麼勁兒就進去了。

濕漉漉的牆角長了一些青苔，屋頂都是茅草，雪堆積在上方搖搖欲墜。

這有點兒危房的架勢啊。

「卷柏」，沈徒水推了一間看起來像卧室的門。

好傢夥，從院子外看沒發現什麼，這一進屋子才發現，側邊房梁直接塌了，這也太敘利亞風了。

門一開冷氣爭先恐後的往裡頭鑽，窗子也壞了，冷風往裡灌。

屋子角落搭著一個土檯子，上邊鋪了一下稻草，黑乎乎的棉被下鼓著一個包。

「卷柏，卷柏」，沈徒水輕手輕腳走到側邊，掀開一邊被角。

那麼一小層棉絮，也不知道爛了多少年，卷柏縮在裡邊發抖。

屋子塌陷的一角落了一地雪。

「醒的來嗎，去我家睡」，沈徒水搖晃了好幾下，卷柏才轉醒，「你能下床走嗎」。

卷柏睜開眼就看到沈徒水皺著眉，一臉擔心的站在自己床邊。

知道他過得差，但是沒想過會這麼差，沈徒水皺眉環視了一眼，今天知道什麼叫家徒四壁。

這麼慘還不是男主，這作者在想什麼。

沈徒水想去叫小胖幫忙，卷柏搖搖頭示意自己可以。

下床穿鞋的時候身體虛軟，沈徒水看不下去，自己動手給他床上，衣服圍巾一股腦給他套上。

兩人攙扶著費半天時間才爬上沈徒水家裡的床。

把人弄到床上，沈徒水自己也趴在床上好一會兒才緩過來，這傢伙這一久伙食好，肉都開始長結實了。

看著瘦瘦的怎麼這麼死沉，他扶了一路感覺肩膀都要被壓垮了。

沈徒水跟勤勞的小蜜蜂一樣屋裡屋外轉，餵了藥，大概擦了一下汗，從廚房裡把發好的火炭裝在鐵盆里放屋裡角落。

卷柏第二次在他眼前生病，沈徒水都輕車熟路了。

給人捯飭完自己也累的夠嗆，沒客氣的鑽進被子里。

「睡一覺就好了啊，沒事，那個藥還挺牛的」，怕他還冷自己湊過去貼著，「實在不行就去診所打個針」，卷柏身體很熱，但是一直發抖。

沈徒水也有點兒慌了，趕忙抱著他，一下一下的拍後背，被子角角都給他掖好。

把兩人嚴實的裹住，屋子裡放了火盆不敢把窗戶關緊，留了一點空隙，屋外還在下雪，屋內溫度舒適。

沈徒水側躺著緩慢給卷柏拍著背，估計藥效發揮作用，沒多久卷柏就沉沉入睡，沈徒水感受著熱意也睏倦起來，打了個哈欠，眼睛要閉不閉，把卷柏肩背上的手縮回來，被子拉高點，遮住兩人半張臉，怕他呼吸不過來沒全蓋住。

卷柏雖然經常吃不飽，但是身體向來好，這兩天屬實冷到了，昨天還在雪地里滾了好幾圈。

沈徒水跟睡神轉世似的，越冷的天，他就跟冬眠動物一樣，沒人叫他他可以連續睡很久。

難得他沒縮在被子里，一小張臉靠在卷柏枕邊，隨著呼吸捲動了熱乎乎的微小氣流，卷柏感受著打在臉上的暖意認真端詳沈徒水熟睡的臉。

那雙平日盛滿笑意的眼睛被薄嫩的眼皮蓋住，沈徒水很愛笑，路上遇到任何一個不熟悉的人，只要目光帶著善意向著他，他都能熟稔的眯起眼。

偶爾作弄人的時候也是帶著笑意，讓人感覺不到任何唐突的地方。

看了不知道多久，卷柏又在暖意里閉上眼。

再次醒來的時候沈徒水已經不在床上，感覺好的差不多了，自己從從床上爬起來。

地上放著毛線勾的拖鞋，這是周四村裡趕集，沈徒水從隔壁村一個女人手裡買的，兩雙，床邊只剩下大一號的那雙鞋。

屋子裡放了碳火很暖和，卷柏把腳伸進拖鞋裡，嘴裡不熟練的勾起個怪異的弧度，三白眼讓他笑的時候都帶著不合時宜的冷意，給人感覺像挑釁。

看了一圈院子沒見到沈徒水，轉過身走向側邊的廚房，沈徒水坐在灶台前拿本書在看，翻動書頁的時候夾在裡邊的紙張掉出來。

彎著腰撿了起來，折了幾折又塞回到書本里。

卷柏站著看了好一會兒才抬腿走進去。

「你醒了啊，感覺怎麼樣」，跟上次一樣小手敷上他的額頭試了一下溫度。

把桌子邊的小凳子搬到灶台邊讓沈徒水來烤火。

從灶台前拿出溫著的薑湯。

卷柏沒喝過這玩意兒，感覺味道有點兒怪，眉頭皺了一下，一大碗全喝光了。

「難喝是吧，吃顆糖」，從褲包里拿出一顆牛奶糖拆開包裝袋，塞進卷柏嘴裡，今天小胖媽媽抓了一把放在他口袋裡。

卷柏拿舌頭頂了一下嘴裡的糖塊，一股牛奶味竄滿口腔。

「甜吧」。

「嗯」，卷柏乖順的點點頭。

生了病小鬼比平時軟和了不少，沈徒水做飯他就乖巧的坐在一邊安靜的陪著，偶爾起身遞個東西，沈徒水讓他要麼回屋裡要麼就別亂動。

聽到指示他是不敢動了，坐在火堆前，眼睛跟著沈徒水，走到哪裡轉到哪裡。

灶台里的木塊燒的旺，橘紅色的火光在他臉上跳躍，連帶著眸子里的沈徒水都帶著暖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