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了調動學校和學生教育的積極性，市裡都會舉辦數學比賽，桃李完小知道自己教育水準往年都沒敢往上湊。

今年市裡來了個交換老師，對班裡的小同學沈徒水很滿意，校長好不容易見到一個有希望的小孩說什麼也要讓沈徒水去比個賽。

沈徒水以前專業就是數學應用，這些小孩子的題對他來說毫無壓力，他不是很想去，有那功夫還不如待家裡清閑，校長見他沒想法撓的頭髮都要掉光了，班導和校長輪流磨著他，好話說了一籮筐。

「這次比賽前三名獎金豐厚，還有紀念品，你要是去了老師自己也獎勵你，名次不是最重要的，咱們就要勇於去挑戰新事物，開闊自己的眼界，你說是不是」，校長坐在辦公桌後邊苦口婆心。

「第一名多少錢」，他倒是沒想過這種小地方還有比賽，居然還有錢。

「第一名一千塊，市政府自掏腰包的獎勵，還給你頒獎狀呢，沈同學」，校長一看他問就來勁了。

「這樣，你只要去了，有沒有名次老師也獎勵你100塊！」。他自己一個月的工資也就600，時常還要往學校里添點。

這次為了能讓沈徒水去比賽他也是準備下血本，如果能得個前二十自己也可以舔著臉去鄉政府討點資助，教室里的桌椅用了太多年，破破爛爛的，都是農村孩子，家裡也拿不出多餘的錢，食堂的飯菜一直也改善不了。

一千塊啊，這可是巨款！小姨給的兩千塊，買了衣服棉被還有一些日常開銷，取出來的一千塊也只剩一百多。

沈徒水應下了這件事，下午放學就得晚一個小時留在辦公室寫題，數學老師還教著四年級和六年級，沒課的時候沈徒水就在辦公室寫，有課的時候就跟著老師去班裡。

第一次進去的時候沈徒水20歲的臉皮都有些燒的火辣辣，還好教室里都有空閑的桌子，沈徒水拿著試卷自己坐在最後邊寫，老師讓學生做題的時候就去沈徒水旁邊看他寫的怎麼樣。

沈徒水挑一些難點的題故意寫錯，在老師的指導下又耐心的聆聽改正。

六年級楊飛龍經常逃課，偶爾在班裡看到沈徒水也沒找麻煩，就是眼睛黑沉沉的盯著人。

沈徒水也不𠇲他，該幹嘛就幹嘛，他要真敢動手自己嚎一聲校長嗓子眼都能飛出來，他現在就跟小國寶一個待遇了。

鄉下老師最愛做的一件事就是最後一節課做題，做不出來別回家吃飯。

一群小兔崽子最討厭的就是最後一節數學，語文靠抄寫手速，數學這東西答案錯了就是錯了，這個市裡來的老師又住在學校的老師宿舍，多晚他都熬的起，有時候端著個碗在教室里守著他們，那飯菜香味給屋子人餓的更鬧騰了。

卷柏學這幾個月沒有餓肚子的擔憂，上課也聽的進去了，以前都不帶書回去，現在都把作業塞在沈徒水書包里自己背回去。

明天要去市裡，今天老師就給了他一張卷子，他寫完也無事，給老師過目了一下，沒什麼出錯的就提前走出教室，四年級黑板上抄了好幾道應用題。

去閱覽室把書還了，口有些渴，去小賣部買了瓶AD鈣奶，晃悠著去自己班裡收書包。

卷柏提前寫完提著書包準備來找他。

「嘖，你怎麼寫這麼快，你不會是天才吧」，沈徒水笑眯眯的把吸管插好遞給他一瓶。

沈徒水時常感嘆這傢伙的男二身份，沈徒水教過一遍他絕對不會再出錯還能舉一反三。

「明天我去市裡，要給你帶點啥嗎」，側頭看走在一邊的小孩。

卷柏搖搖頭，他什麼也不需要。

「晚上回來嗎」。

「應該回吧，結束的早我就回來」。

村子裡車少，知道他要去市裡，小胖爸爸讓他等著，正好周末要去鎮上，可以捎他一段去國道，貨車風大怕他吹感冒了。

數學老師就沒這個待遇了，自己跟村民坐晃的腦袋暈的大貨車。

早上卷柏也早早的起來要去送沈徒水。

「你別起了，就到村口幾步路」，沈徒水眯著眼看給他穿鞋的卷柏。

「沒事」，跑到廚房裡把熱水灌滿沈徒水的綠色水壺，裝進書包里，又檢查了一下鋼筆有沒有墨水，沈徒水看他跑來跑去覺得挺稀奇的。

鍋里卷柏早起煮好了雞蛋，沈徒水吃了半個剩下的塞卷柏嘴裡讓他吃。

「我到市裡買包子吃，中午你自己煮點吃吧，要是不想做飯就煮碗面，罐子里的上次做的牛肉絲還剩下很多，你吃就行了」，這還是兩人一起生活以後第一次分開，沈徒水心裡有點兒說不上的難受。

「嗯」。

天還黑著，卷柏拿了家裡的鐵皮電筒沉默著送沈徒水去村口。

小胖爸爸已經在村口等著了，貨車上也坐了黃老師和村民。

兩張車一前一後走了，卷柏自己又站了一會兒才回去。

被窩裡有沈徒水的味道，卷柏難得犯懶學著沈徒水準時的樣子縮進被子里，整個人都被熟悉的氣味包裹著，沈徒水很愛幹凈，明明很怕冷，冬天也要隔三差五洗澡，卷柏跟著他以後也被勒令必須勤洗澡，兩個人用同一塊香皂，但他就是覺得沈徒水身上的不一樣，有別的香味。

坐在班車上沈徒水昏昏欲睡，市區離這裡有點兒距離，開了一會兒就扛不住睡著了。

被老師晃醒的時候還迷糊著，市區的情景比鄉鎮上的要好很多，地方也大了很多，沈徒水跟在黃老師身後，坐了計程車行駛了半個多小時才到要考試的學校。

看了下考場位置就被數學老師帶回家了，江老師家裡有兩個小孩，大的讀高中，周末約著同學去玩了，小的在家裡看電視，市裡的正式編製老師待遇要比鄉下的要高，兩室一廳的小區房，布置的很溫馨。

深徒水腦海中想起來被原身大伯母一家霸佔的房子，他自己現在在鄉下生活，小姨也離得遠，就讓那家子多住一段時間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