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飯就在江老師家裡吃，吃完就讓他進他家小孩的房間里睡覺，沈徒水也沒扭捏，他的確困了。

考慮到距離遠的考生，考試定在下午兩點，考兩個小時，150分的滿分卷子。

睡了一個小時，告別了師母他又被匆匆帶進學校里。

「別緊張，發揮你平時的實力就行」。老師檢查了一遍他的文具盒，跟卷柏一樣打開鋼筆檢查墨水，怕寫著寫著鋼筆壞了，又到學校小賣部給他買了碳素筆。

他在市裡得罪了組長，好聽點說是去鄉下交流學習，說白了就是下放，也沒說要在多久，沈徒水是個好苗子，自己也是運氣好碰上了，這次如果能拿個好名次在辦公室里也臉上有光。

考試的內容對沈徒水來說跟呼吸一樣簡單，一個小時沒到就全部寫完了，最後幾題的確超出他設想的難度，但那也是他對比賽出題難度的設想，不是對自己實力的設想，他長那麼大最拿的出手的就是學習……

待在座位上好一會兒實在太無聊，反正他這次是沖著一千塊去的，高調點也沒事，還剩四十分鐘他屬實坐不住，舉手交捲走出考場。

四個縣，就數沈徒水所在的縣級最窮，看他提前交卷監考老師都暗自搖頭，等到把試卷收到講台上看了兩眼就神色認真起來，仔細翻看了兩遍。

江老師看他早早出來也沒多問什麼，帶他逛了一圈市裡，沈徒水堅持要回家，婉拒老師讓他留宿的想法，老師難得周末回家一次，也很是捨不得家裡老婆孩子。

沈徒水說小胖爸爸會來公路口接自己讓他放心，老師無奈買了些糕點水果讓沈徒水帶回去吃，又買了箱牛奶幫他搬到車上，跟班車司機說了好一會兒託付的話，務必要給他送到泉水村公路口。

司機笑眯眯的保證一定安全送達。

車子停下來的時候才下午五點，天還沒黑，沈徒水下車就看到坐在路邊的卷柏，兩人沒有做什麼約定，沈徒水就有預感小孩會來等他。

「卷柏！你怎麼來了」，沈徒水興奮的下車，卷柏連忙接過他手裡的東西。

「來接你」。

「那要是我不會來呢」。

「那我明天繼續等」。

……

沈徒水感覺心裡酸酸軟軟的。

傻子。

兩人沿著土路走回去，坐車挺快的，但是走路就比較遠了，沈徒水早上白天坐了挺久的車，現在下車走走路也不錯。

東西都被卷柏提著，沈徒水就背著一個空書包，兩手空空跟在旁邊。

走了二十多分鐘沈徒水就不行了，拉著卷柏說要停下來休息補充體力。

拿出一塊夾著紅豆的麵包，掰了三分之二給卷柏，奶牛箱也打開，紅棗味的，插好吸管遞給卷柏，卷柏學著他的樣子，吃兩口麵包喝口奶。

看他不想走了卷柏想著背他，沈徒水擺擺手說什麼也不要，天也逐漸變黑，卷柏說不過他，只好跟平時一樣東西全塞一隻手，另外一隻手空出來牽著他。

小胖爸爸開車過來的時候沈徒水腳都走的酸軟了，早知道打個電話去村長家了。

「要不是你老師打電話問你到家了沒，叔還不知道你今天回來呢，你這孩子都不給個信，下次可不能這樣了」。

「知道了叔，今天做試卷給我忙忘記了，下次肯定不會了」，前排就兩個座位，卷柏想爬到後邊的小貨箱，就兩個小孩，一個座位夠了，沈徒水連忙把他拉回來。

並排著坐太難受，沈徒水讓他往後點岔開腿，一前一後的坐著。

一天舟車勞頓，車子在土路上的晃動都沒吵醒沈徒水，坐著坐著就側靠在卷柏懷裡睡著了。

怕車子把他顛下座椅，十幾分鐘的路程卷柏都正襟危坐，雙手緊張的圈住他的身體。

車子停下來的時候沈徒水也沒醒，沒等小胖爸爸去抱，卷柏就拍拍沈徒水讓他環住自己脖子，顛了兩下他的屁股，一隻手拖住，空著一隻手把東西全拿上。

天已經完全黑，卷柏在這裡生活了八年，沒有燈都走的順暢，沈徒水睡得沒什麼知覺，倒是安穩的抱著卷柏的脖子，腦袋枕在人肩膀上睡的香甜。

到家把他放床上也沒醒，給他擦了擦臉，卷柏也掀開被子跟著躺下。

困得厲害卷柏抱著他他也不掙扎，蹭了蹭卷柏有些冰涼的脖子就呼呼睡著了。

卷柏覺得沈徒水整個人都軟軟的，還帶著一股好聞的味道。

臉蛋跟剛剝的雞蛋一樣白嫩，想了一會兒還是扛不住心裡的癢意，湊近頭拿唇貼了一下，果然跟預想的一樣軟嫩。

等第二天醒來，卷柏已經起來燒好熱水了，沈徒水躺床上想了一會兒，記得小胖爸爸來接他們，坐車上以後自己沒什麼印象了。

「昨天你背我回來的？」，沈徒水邊喝水邊問一旁的卷柏。

「嗯，你睡著了」。

「叫醒我就好了」，這傢伙也就比自己大一歲，這不虐待兒童嗎。

「不重」，他是真沒覺得有什麼。

「行吧，知道你力氣大」。

桌子上還放著昨天黃老師買的東西，沈徒水分了兩份準備小胖來家裡了讓他帶回去，順便給阿爺送一份。

周一考試結果就出來了，沒什麼懸念沈徒水第一，一百名學生，他甩第二名三十分，滿分直接拿下。

校長笑的合不攏嘴，升旗的時候在全校面前信守當時的諾言給了沈徒水一百塊，寫了張獎狀，還送了一隻新鋼筆。

一散場小胖就圍著沈徒水一定要他中午請客，開心的跟得獎的是自己一樣。

一百塊！國小生根本都不敢想，如果他知道市裡的有一千塊不知道會怎麼樣。

校長表揚完回到教室黃老師又誇了一遍，沈徒水縮在桌子上，全班的手掌拍的通紅。

沈徒水在班裡的高手定位這下是真的坐實了，那可是全市第一，班裡小孩最遠也就去過鎮上，都沒見過市裡是啥樣子，沈徒水能打敗那麼多人，肯定牛。

校長人逢喜事精神爽，教育犯事的學生都如沐春風，給平時習慣他黑臉的學生都整迷茫了。

校門口也拉起「祝賀我校沈徒水同學市級數學比賽中奪冠」的橫幅。

難得清泉國小揚眉吐氣，校長恨不得所有人都知道，逢人開場白就是「我們學校沈徒水啊……」，村口的大黃他都停下來說兩句。

比起校長的土豪做派，江老師就比較接地氣了，從市裡的圖書城給他帶了好幾套練習冊？

沈徒水放學還去村長家裡接到小姨的電話，電話那頭一口一個乖乖的，直呼祖墳冒青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