市裡的頒獎沈徒水不去是不行的，這次校長和江老師都要跟著去，村長知道沈徒水為鄉里爭光也是紅彤著一張臉，特意讓兒子停下手裡的過，把村子裡唯一一張麵包車開來送幾人去市裡。

有了車沈徒水給卷柏落下話，叫他別像上次跑去路邊等自己。

知道沈徒水有獎金，小胖臉都漲的通紅，知道今天要去市裡拿獎金，頭天纏著沈徒水非要沈徒水給自己帶稀奇玩意兒。

沈徒水也不知道什麼算稀奇玩意兒，小胖見過的東西也少，腦袋瓜想了半天也答不上什麼。

想了半天才說要個會響的鬧鐘，跟他在鄰居家電視機里看到的那樣，早上會叫人起床的。

好吧，原來這就是稀奇玩意兒，沈徒水再三保證一定會給他帶來，小胖興奮的回自己家裡跟他爹媽念叨了半天，恨不得下一秒沈徒水已經把東西給他帶回來。

張麗娟看著自己兒子的樂呵勁也被傳染了，眼角都帶了一些細紋。

校長和江老師笑容滿臉的跟市裡領導打招呼，其中第二第三名都是市裡實驗國小的老師，其中就有跟江老師有過節的小組長。

實打實的一千塊親手交到沈徒水手記，接待的時候市教育局的，市長出公差去省里了。

除了獎金還有一些獎品，保溫杯，鋼筆，文具盒以及刻著市裡公章的筆記本，扉頁還寫著鼓勵的金句。

教育局的領導和煦的跟沈徒水問一些窩心話，詢問他生活和學習中有沒有什麼困難。

沈徒水瞅了眼一旁跟別的領導點頭哈腰的校長，收了他一百塊總得做點啥。

「爸爸媽媽不在了，小姨在外省打工，就我一個人，學校的桌子椅子總是晃，閱覽室的書好少，我已經全部看完啦」，沈徒水明亮的小眼睛仰頭看著領導，說話軟糯。

知道他家的條件艱苦，學習還如此出挑，辦公室里的人都打從心裡愛惜。

領取完物品，嘉獎了好一通沈徒水才被江老師帶出去，校長就留下來，說是領導還要跟他談一些事情，沈徒水知道這是成了。

他還小江老師不敢放他一個人在市區里亂逛全程跟著，沈徒水存了九百塊到卡里，拿出一百塊，加上校長給的一百，在市區里買了一些小玩意兒。

等晚上回去的時候校長在車裡激動的說今天辦公室里教育局答應的事件，一邊誇沈徒水是好孩子，一邊又感謝江老師對學生的培養。

車到村子口沈徒水就看到卷柏，稀奇的是小胖也跟在一旁。

「阿水！」車還沒完全挺好小胖就興奮的跑到一邊，「我在家裡看到有車回來，我就知道是你，立馬跑來了」。

「你是想著你的鬧鐘吧」，沈徒水把車裡裝著東西的袋子都遞給一旁的卷柏。

小胖不好意思的摸了摸頭。

一路上小胖纏著沈徒水講去市裡發生的事情，問他見沒見到市長。

沈徒水講市裡的房子蓋的老高，有賣各種糕點的鋪子，路邊還有推著推車賣玩具的老頭…

沈徒水挑了些小孩子喜歡的講給他聽，小胖聽的一愣一愣，腦袋裡都是對城裡的幻想。

沈徒水在叉路口教了下怎麼使用鬧鐘，選的是個米老鼠的鬧鐘，十塊錢一個，老鼠肚子中間就是錶盤，綴著幾顆星星圖案。

小胖拿在手裡愛不釋手，摸摸老鼠耳朵又碰碰尾巴，樂此不疲的聽起床鈴聲。

「起床啦起床啦，小懶豬起床啦，上學要遲到啦」。

知道他坐車累小胖也不纏著去他家，一手拿著沈徒水給自己爸媽的物件，一手小心的抱著鬧鐘喜滋滋回自己家。

「今天吃了什麼」，沈徒水拿身子輕輕撞了撞身側的卷柏。

「麵條」，今天沈徒水有麵包車接送，回來的比平時的早，不能像上次一樣背著他走回去，讓卷柏心裡有點兒說不出的可惜。

「放牛肉絲了沒」，怕自己不在小孩捨不得吃。

「放了」，以往都沒敢想過自己有天會吃的這麼奢侈，吃完麵條都要放這精貴的東西。

「真乖」，沈徒水墊著腳誇小孩似的想摸摸頭。

卷柏頓了一下還是順著給沈徒水摸了一下。

給小胖媽媽帶了張絲巾，小胖爸的是雙手套，阿爺的買了頂藍色的老人帽，還給小梅帶了小姑娘喜歡的頭繩，髮夾，都是些小物件沒費什麼錢。

其中費的比較多的就是卷柏的書包。

通體黑色，布料做工都好，上次看到小孩挎著一個化肥袋做的小包，塑料都被用的抽絲了，底下還破了好幾個拇指粗的口。

「好好愛護啊，以後我就不背書包了，都放你這裡邊」，沈徒水笑眯眯的把第二天要帶去學校的書本文具塞進去包里。

卷柏看著他的臉有些發怔，手摸了摸新書包的袋子，這是給他的。

沈徒水得第一的事情在學校里新鮮了好一會兒，校長也是每天帶著笑臉，摸摸教室里的新課桌，閱覽室的圖書又增加了好幾排架子，以往都不留人在裡頭看，知道沈徒水得了第一，閱覽室里的新書都是因為沈徒水，裡頭的老教師推推老花眼鏡特許他進去找個角落慢慢看。

卷柏有時候也會跟著坐在書架間的水泥地上跟沈徒水一起看，上體育課曬得慌，吃完午飯沒事可幹兩人就會縮在這裡，老太太也不趕人，任由他倆懶散在裡頭。

卷柏看植物繪本的時候沈徒水就會指給他看書里「卷柏」的插圖，卷柏看看沈徒水又摩挲了好半會兒圖片，半天才捨得翻一頁。

沈徒水經常看著看著就犯困，歪著頭靠著卷柏的肩膀休憩，雖是冬季，中午的光照依舊充足，卷柏沒有午休的習慣，金黃色陽光零零散散的落在沈徒水小巧的鼻子嘴巴上，無意的吸住卷柏的目光，一看就是小半個時間。

怕擾他休眠，僵著身體好久都不敢動一下，等快到上課時間才抬手輕輕晃一下他的肩膀，等他走出屋子才敢悄悄揉一下酸麻的脖頸。

看是可以隨便看，要帶出去還是得簽字交錢，沈徒水現在包里鼓囊，順帶著也給沈徒水交上，兩人包里出了課外作業還有從閱覽室借來的亂七八糟書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