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徒水走回家繼續吃飯，卷柏已經吃完，坐在一旁喝著湯陪沈徒水吃。

小姨不回來啊，也好，太久了，他都忘記怎麼一家人一起過年了，想著瞄了一眼一旁端坐著喝湯的卷柏。

唔，有個小孩還是得意思意思吧，去趟鎮里，給小孩買件過年新衣服，買點土豆糖果的應個景。

知道沈徒水他們要上鎮里，小胖死活也要跟著去，跟他媽軟磨硬泡要了四十塊錢。

「給你四十是為了讓你兜里揣著錢，你可別全用了！」，今天她也要跟著她家男人去鎮里賣豬肉，要過年了村子裡都宰自家豬，在村裡沒有過往的銷量，拉到鎮上，鎮上人家買的多。

「知道了，知道了」，小胖邊穿上衣服邊說，火急火燎的。

「哎真不跟我們一起？花那個冤枉錢」，這小孩去哪裡都要湊一起的毛病凈給她花多餘的錢，兩人擠擠就省下來回那十塊了，真是不當家不知柴米油鹽貴。

「不了，我跟阿水他們一起」，拿著書包就往門口沖，他要早點去還可以去阿水家裡蹭碗早飯。

「小心收好錢啊，別被遭瘟的扒手弄去了」。

「知道了媽」，說完一股風似的沖向沈徒水家。

卷柏在床上睜開眼，聽著院子里的敲門聲，果然，這個胖子很討厭。

下了床給沈徒水蓋好被子才去給小胖開門。

「他還在睡，你別吵醒他」，說完也不管小胖自己去廚房裡升火燒水，小胖就在廚房裡看著他忙活，不敢去屋裡吵醒沈徒水。

他問過沈徒水卷柏怎麼住他家了，沈徒水跟他說童養媳…

怎麼看也比較像童養夫，不得不說卷柏在他們一堆歪瓜裂棗中也算鶴立雞群，但是沈徒水更像女娃。

卷柏燒好熱水倒盆里，兌了些冷水，拿手碰了碰臉盆里的水，感覺溫度可以了才抬到屋子裡。

沈徒水沒睡夠在床上哼哼唧唧愣不願意出來，卷柏拍了下被子他就縮進去，輕聲細語說了好一會兒才爬出來，坐在床邊磕著腦袋，不攔著就要倒回去了。

卷柏往臉盆浸濕毛巾，扭幹了大半水分，毛巾帶著熱氣暖乎乎的往深徒水臉上招呼，沈徒水靠在他肩膀上享受服務待遇。

擦完臉，眼睛是睜開了，依舊迷糊著看蹲在床邊給他穿鞋的卷柏。

小胖在一旁已經看呆了，這要是他，他媽能把他耳朵揪下來。

「我覺得不是童養媳，這是多了一個爹」，還是百年難得一遇的，小胖腦袋裡想著事，話就這樣不經過思考出來了。

「什麼童養媳」，卷柏就著沈徒水洗過的水又給自己擦了一下臉。

「啊…就是」，小胖張了張嘴，「阿水說你是他的童養媳」，說完才連忙看了沈徒水。

卷柏把毛巾扭幹看向沈徒水。

「嗯？」，沈徒水迷糊著，「怎麼，你還不願意，像我這種俊俏的郎君可不好找」，笑的賤兮兮的摸了一把小孩的臉。

小胖在一旁看著也樂呵，「你就從了他吧，有吃不完的辣條」，沈徒水財大氣粗。

卷柏沒說話，沉默的把水端出去，進廚房裡下麵條。

「把衣服給我拿過來，櫃子里黑色那件，毛衣也是」，小孩子臉皮薄，一般都是吱吱哇哇扭在一起了，卷柏沒有這種神經，直接無視你。

「我又不是你童養媳」，小胖嘟囔著往櫃子走。

「那你別跟我們一起吃面」。

「褲子哪一條」，小胖殷勤的問。

……

小胖平時沒什麼機會去鎮上，他媽嫌帶著他煩，看什麼都想買，纏著人煩得很。

八九歲狗都嫌的年齡。

興奮的跟著兩人站在貨車裡。

一群人比賽似的一個比一個說話大聲。

沈徒水感覺小胖嚷著都要把他耳朵嚷痛了。

跟上次一樣縮在卷柏身旁，帶著帽子，風也灌不到頭上，一張臉埋在圍巾里，只漏出一小半臉，眼睛圓溜溜的看車上的人。

想到上次卷柏在這個車上因為自己出頭挨了一巴掌心裡怎麼都不得勁。

要過年了，小孩也求著大人要去鎮里，父母經不住磨基本都帶著了。

小胖跟村裡幾個小孩比手畫腳的說最近看的碟片電視劇，一會兒又說到過年放鞭炮，約著一起去村邊哪個角落冒險，突突突的跟機關槍一樣根本停不下來。

沈徒水跟被抽了骨頭似的靠在卷柏身上，聽著他們聊天。

臨近過年鎮上比前次來熱鬧多了，路邊多了攤子都擺著春聯福貼，紅色的燈籠襯的一片喜慶，音響店裡放著宋祖英的《好運來》。

開心的鑼鼓敲出年年的喜慶。

好看的舞蹈送來天天的歡騰。

陽光的油彩塗紅了今天的日子呦。

生活的花朵是我們的笑容。

哎。

今天是個好日子。

心想的事兒都能成。

今天是個好日子。

打開了家門咱迎春風。

哎。

聽到心想的事兒都能成，沈徒水拉了下卷柏的袖子。

「今天你想買啥都給你買，過年福利」，沈徒水露出招牌的狐狸笑容。

「我沒什麼缺的」，卷柏垂眼看跟在身側的沈徒水。

「那我呢我呢」，小胖不甘被冷落努力把他超重的身軀擠過來貼著沈徒水。

「怎麼你要當我童養媳」，沈徒水挑挑眉帶著笑看了他一眼。

「這我得跟麗娟女士商量一下，也不是不可以」，小胖眯縫著小眼睛樂呵。

「她那麼喜歡你，說不定就准了」，沈徒水在他媽眼裡哪哪都好。

「想的還挺美，我家裡不養豬，你別想了」，耳邊都聽著喜慶的歌，除了自己小時候，沈徒水已經很多年沒有感受過這麼重的年味了。

「你太偏心了，阿水」，小胖假意露出傷心欲絕的表情，學著電視里捂住胸痛痛不欲生的主角。

「那你哭個給我看」，這傢伙還演上了。

小胖擠了半天也沒擠出來一滴馬尿，沈徒水看著都覺得好笑。

卷柏看著他倆拌嘴，小冷臉也鬆了一些，把沈徒水的手拉過來牽住，人比以往多怕他被衝散。

沈徒水也習慣他做這些，牽著卷柏跟總是問蠢問題的小胖斗著嘴，小胖又說不過，整個人嘰哩哇啦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