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五，沈一把祁衍塗掉了名字的月考卷子給了魏然然，魏然然也把一些基礎輔導教材的清單給了沈一。

周末兩天很快過去。

周一放學的時候，沈一和魏然然約好五點半在305教室。

等到魏然然抱著書和試捲走進305教室的時候，夕陽正好透過窗戶，落在教室的課桌上。空空的教室里，沒有別人，只坐著一個少年。

少年的桌邊，放著一堆全新的輔導教材和試卷。

聽見聲音，祁衍抬起頭。

卻猝不及防與少女四目相對。

傍晚柔柔的風吹起教室里老舊的窗簾，緋紅染上少女的臉頰，她抱著書本站在教室門口，過了很久，慢慢地走進教室，在祁衍身邊坐下。

魏然然望著他，聲音輕輕的：「怎麼是你？」

祁衍不敢看他的眼睛，連他自己都不知道沈一給他找了魏然然來補課。少年放在桌上的手緊握起來，透著局促和不安，半晌，也只是低聲道：「對不起。我以為……」

話音未落，便聽得身邊的少女輕聲問：「這些試卷都是你的嗎？」

祁衍怔了一下，「是。」

魏然然：「那我們先從第一題開始吧。這道題是比較簡單的集合題，只要掌握了基礎知識，就可以拿分的，你知道這個是什麼符號嗎？這是並集符號……」

傍晚的夕陽，溫柔了半片天空。教室里，兩人並肩學習的背影，格外寧靜美好。

沈一和衛子燃在教室的後門看了半晌，然後一起離開。

當天晚上，祁衍就打了個電話給沈一。

少年的語氣淡淡的，「哥，謝謝你。」

沈一拿著電話，笑了笑，「兄弟之間，說什麼謝。」

可是祁衍卻道：「明晚七點半，哥你來一趟二中，207教室，我等你。」

沈一：「怎麼？真要謝我？」

祁衍不太會糊弄人，扯不出話來，只好有些生硬地道：「你來就知道了。」

沈一：「？？」

祁衍已經掛了電話。

第二天早上，沈一問衛子燃：「祁衍叫我今晚七點半，去一趟二中，好像是要謝我。你去不去？」

衛子燃：「我跟他又不熟，去幹什麼？」

沈一：「你真的不去？」

衛子燃搖搖頭，特別肯定道：「他要謝的是你，跟我又沒關係。」

沈一也想不到什麼理由拉衛子燃一起去，只好作罷。

那天晚上，沈一去了二中。

二樓的走廊漆黑一片，連燈都沒有，一眼望不到頭。沈一拿著手機的手電筒筒，慢慢地找207教室。也不知道祁衍搞什麼鬼，弄得這麼奇怪。

找到207教室，門是半掩的，窗簾卻是拉起來的。

沈一推開教室的門，正要伸手摸門口牆壁上的開燈按鈕，卻忽然有一雙手從身後伸出來，捂住了他的眼睛。

那雙手小小的，涼涼軟軟的，不用猜是誰。

沈一幾乎是一瞬間就知道那是衛子燃的手。

眼前一片漆黑。

衛子燃踮著腳，捂著他的眼睛，還故意壓著嗓子道：「放下手機，往前走。」

少年唇角微微揚起，聽話地往前走了幾步。

衛子燃鬆開了手。

沈一睜開眼。

眼前仍是一片漆黑，可是這片漆黑之中，卻有星星點點的光亮。

是蠟燭的光。

一個大大的蛋糕放在一張課桌上，蠟燭微微搖曳的光芒，照亮了圍在蛋糕旁邊的幾個人的身影。

江萬晟：「老大，生日快樂！」

祁衍慢慢地走過來，撞了撞沈一的肩膀，「哥，生日快樂。」

魏然然也在，站在蛋糕後面，少女對他輕輕一笑，「生日快樂，沈一。」

沈一靜靜地看著眼前這一切，最後，他轉過身，衛子燃就站在那兒，雙手背在身後。

他笑起來，蠟燭的光芒映在他的眼底，「驚不驚喜，意不意外？我把他們約來的，都是朋友嘛。」

沈一：「你怎麼知道我生日？」

衛子燃：「有一次老師不是讓我們填什麼信息表格嗎？我悄悄瞥到的。」

沈一沒有說話。

衛子燃笑著催促道：「好啦！快許願吧！再不許願蠟燭都要燃燒盡了。」

江萬晟端著蛋糕走過來，遞到沈一面前。

蠟燭的燭光的微微搖曳，映在每個人臉上，都是最美的光芒。

少年靜靜閉上眼，雙手相握。

過了一會兒，沈一睜開眼，一口氣吹滅了蠟燭。

大家鼓起掌來，有人把燈打開，鬧著笑著讓沈一切蛋糕。

沈一最後留了兩塊蛋糕，一塊有草莓，一塊沒有。

他把有草莓的那塊蛋糕遞給衛子燃。

衛子燃接過來，眨了眨眼，「希望這次能讓我們吃完蛋糕。」

沈一挑了挑眉，「那不如我幫你吃點？」說著就要拿叉子叉走他的草莓。

衛子燃：「住手！」

他著急護著自己草莓的時候，少年突然使壞，反手抹了一把冰涼涼的奶油在他的鼻子上。

衛子燃愣了一下，隨後也不甘示弱要還擊。他張牙舞爪撲上來要抹他奶油，卻被沈一輕鬆按住，根本抹不到。

江萬晟還帶了零食和啤酒，噗呲拉開拉環，「來！幹一杯！」

大家紛紛去拿啤酒。祁衍沒給魏然然啤酒，給了他一瓶汽水。

衛子燃好不容易把臉和手都洗幹凈了，要去拿啤酒，卻被身後伸來的一隻手按住。

沈一把擰開的一瓶橙汁遞給他，「你喝這個。」

衛子燃：「我要喝啤酒。」

沈一：「你成年了嗎？」

衛子燃理直氣壯：「還有兩個月。」

沈一挑了挑眉：「那就不能喝酒。」說著就把啤酒拿開了。

大家一起碰杯，清脆的聲響，還有溢出的汽水，是青春的味道。

玩了一會兒，衛子燃忽然對沈一道：「喏，這個送你，生日禮物。」

他遞給沈一了一張小小的照片。

沈一接過來。

照片是那天運動會頒獎時班導用拍立得拍的照片。

蔚藍的天空下，沈一和衛子燃並肩站在領獎台上。衛子燃手裡握著金牌，對著鏡頭眼神明亮，少年則懶懶地站在他身邊，單手插著兜，另一隻手伸到他腦袋後面，比了個「耶」。明媚的陽光灑落在兩人的肩上，像是將他們的輪廓鍍了一層金。

沈一拿著這張照片，看了許久。

許久許久，唇角揚了揚，笑了。

衛子燃湊過來，「你說等我們回到原來的世界以後，你再看到這張照片，還會記得我嗎？」

沈一挑了挑眉，把照片收起來，「和一個小傻子當同桌的日子，我覺得是挺難忘。」

衛子燃：「誰是小傻子？」

沈一：「問我的那個人是小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