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 見鬼
小說: 選我!我自帶鳥籠! 作者:呈魔 字數:3029 更新時間:2023-04-22 07:30:32
棲疏言愣了一下,隨後從善如流的接過那張紙,「也好。」
「一口吃不成胖子。」葉星將筆放回筆架上,「一天自然也學不會寫你的名字。」
「首先呢,還是以了解你們這的風土人情為主,學寫字這事可以往後推推,來日方長嘛。」
「也好。」棲疏言點了點頭,「不過現下還有件比了解風土人情更為緊要的事。」
「什麼?」葉星詫異。
「為你量體裁衣。」棲疏言笑著道:「讓遠道而來的珍貴客人穿主人的舊衣實在不妥。」
「這個啊。」葉星跟著他下樓,「你這衣服倒是不舊,就是有點大了,但今天早上拿過來的這雙鞋很合腳。」
「那就好。」
偏廳里等了幾個小姑娘,還有個年紀看起來四十多歲的婦人。
葉星站在門口停了停,低頭摸了摸豹哥的頭嚐試讓它自己等在門外,怕嚇著裡面的女孩子們。
好在豹哥的確是個通人性的好豹,當真就坐在門口不動了。
屋內人見葉星跟在棲疏言身後進來,忙起身迎接,也不多言語,拿著尺子將葉星圍了起來。
她們動作迅速,偶有言語也只是輕聲細語的讓葉星抬抬胳膊,提提腳,快速的在五分鐘之內拿到需要的一切數據便對著一旁坐著的棲疏言躬身行禮,退了出去。
效率之高,讓葉星情不自禁的想給她們鼓掌。
這王府里侍奉的人似乎都不多話,就算是說也都是輕聲細語的怕驚擾了誰。
唯一的例外就是棲疏言身邊跟著的那個小廝,或者是書童,叫青竹的那個。
一看就是活潑開朗的男孩子,十五六正是青春期,舉手投足都帶著這個年紀的男孩子獨有的朝氣。
哦,倒也不是。
剛剛碰見的那個叫封靈的女孩子性格到也蠻外放的。
葉星接過棲疏言遞來的外袍穿上,把豹哥從門外喊進來。
「那我現在便同你說說我們這個世界。」棲疏言坐在桌邊道。
「好啊。」葉星坐到他旁邊,端起茶杯又喝了一口,隨後將茶杯放在鼻子底下輕輕嗅了嗅。
今天這茶與昨天喝的不同,氣味清雅,味道也帶著絲淡淡的甜。
屋外大雨依舊傾注滂沱。
屋內兩人便坐在桌邊一直聊到中午青竹等了又等終於進來催促他們去用膳。
「所以,天下三分,龍元棲疏氏,離國桑氏,聖域塔勒部。」葉星走在棲疏言身邊低聲檢討。
「龍元地域最為遼闊,物產豐富,兵力強盛,擁有八附屬國,為三方最為強勢那一方。」
「離國又叫南國處於龍元南方,隔著一條叫……」
「安川。」
「一條叫安川的江,國土之內水域廣布四通八達,因其獨特的地理環境,使得漕運發達,商業蓬勃經濟實力尤為強盛。周邊五個小國對其俯首稱臣。」
「聖域,龍元以北的游牧民族。大大小小二十三個部族匯聚而成,其中以塔勒部為首。是馬上的國度,天生的戰士,信奉強者為尊的宗旨。」
「三國簽訂和平條約,已百年未有戰亂。」
抬腳跨過門檻,葉星偏頭看棲疏言,「怎麼樣?我檢討的還可以嗎?」
「絲毫未錯。」棲疏言點頭。
「我記性不錯。」葉星倒也並非自誇。
棲疏言與他說這些事的的時候穿插了不少趣聞軼事,再加上他不少歪樓的問題七彎八繞東拉西扯了很多其他的東西。
現在能完整的複述檢討真的是仗著他不錯的記性。
「先用膳吧。」棲疏言替他夾了塊肉道碗里,「這世界太大,自不可一日語盡,待日後我再慢慢與你說。」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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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星來到新世界七天,大雨便接連不斷的下了足足七天,甚至沒有點中場休息的時候。
碧水閣下的池水已經滿的快要漫出來。
像是老天想要一次性補足它三年未下的雨水,這一下就止也止不住。
葉星也因為這雨被困在王府里一步未出。
按他的計劃,是準備等雨停了出門逛逛,到處看看的,但這雨下的是真持久。所以只能每天跟在棲疏言身後聽他科普,或者玩一些新奇的室內小遊戲。
「真的假的,這麼能下。」葉星趴在碧水閣二樓的窗戶邊發愁的看著天幕,以及眼前的水簾。
剛剛他正與棲疏言學習投壺,第三十九次失敗後,一個侍衛進來打斷了他們說是太子來訪。
太子,聽起來是那種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珍貴生物,棲疏言自然要去迎接。
葉星也沒別的事,正好前幾天拿的圖冊看完了,就帶著豹哥來了碧水閣,準備換幾本。
他離開窗邊,憑記憶將那幾本書放回原位,正抽出一本圖冊便聽見樓下有人進來了。
側耳聽了聽,聲音有點耳熟,但似乎不像是王府內的人。
葉星拿著書走到樓梯口微微傾身往下看,看到一個穿著湖藍衣袍的男人,面容姣好,表情卻不是很善良帶著分明的怒意與一眼便可觀出的惡念。
有點眼熟。
葉星眯了眯眼仔細看了看,才想起來自己在哪看過這個人。
剛來那晚,在皇帝的寢宮裡,左側坐在床頭與皇帝說笑的那個。
可他那會臉上的表情溫潤柔軟,全然不像現在這樣恨不得將渾身的惡意都從那雙眼裡噴散出去。
甚至連說出來的話都彷彿帶著刀子,恨不得三刀六個洞,白刀子進去 紅刀子出來。
「在父皇眼中,你不過是個愚蠢又狠毒的廢物,你怕是這輩子都不會擁有靠近他的機會。哦,本宮說錯了……」他的臉上帶著怒意,以及顯而易見的蔑視與嘲笑。
「從始至終父皇根本就沒有將你看在眼裡,你好與不好,善良或惡毒都無甚所謂。」
「無論你如何折騰,救人或殺人他都不在乎,因為你生來便是罪,他連看你一眼都覺得臟!」
來人身份似乎不用再做解釋。
今天來自皇宮的客人只有一個,太子殿下。
而他身前站著的那個自然是棲疏言。
葉星忽然有些好奇棲疏言臉上的表情,在聽到如此刺耳的話語後,是不是還能保持住他這些天來彷彿鑲嵌在臉上的溫和。
於是他小心翼翼移動了些探頭看過去。
棲疏言的臉上沒有表情,只麻木的看著眼前人,語調平淡毫無波瀾。
「太子殿下今天來訪若是只想向本王炫耀陛下親自指定由你來監國,暫代國事,那麼你的目的達到了。」
「本王已經知曉陛下對殿下的重視,並且深為嫉妒。」
他說深為嫉妒,但依舊面無表情,像是敷衍又像是已經習慣這樣的言語刺激,懶得再做出反應。
但太子似乎將他這樣的反應視作冒犯,怒道:「棲疏言,你是不是真以為有太後撐腰便真的無所畏懼了!?」
「那老太婆已是黃土埋了大半截,本宮倒要看看她還能護你到幾時。」
棲疏言只沉默的看了他一會兒,忽然開口道,「許侍郎一家六十七口,是你殺的。」
不是疑問,單純的陳述句。
太子似乎被他這個突然的飄移甩了滿臉沙,不由愣了愣,才略帶慌亂的壓低聲音道:「你突然胡說什麼。」
棲疏言轉身走出了葉星的視線,但說的話依舊一字不落的飄進葉星耳朵。
「本王聽聞許侍郎多次上折參你買賣官位,但都被你暗中攔下,這之後不過三日便被人發現一家老小一夜間身首異處,死狀凄慘。」
「……你今日說話怎的顛三倒四的。」太子臉上的表情有些不自然,像是意外,又像是別的什麼。
不過很快他定了定神重新擺出那副惡人嘴臉,「莫說那許侍郎一家人命與我無關,即便有關又如何。左右你身上背的人命也不止這幾條,多幾條少幾條又有什麼區別?」
「你也就這點好,哪怕殺人放火,父皇也會對你視而不見。」
那邊棲疏言又沉默了一會兒。
葉星站累了,換了個姿勢聽見他說,「其實本王一直想不明白,為什麼太子殿下會這般仇視本王。」
「本王年少未踏出母妃寢宮半步與殿下無冤無仇。後來得以出來,殿下見了本王似乎一直是這般不死不休的惡言與棍棒相對。」
「為什麼呢?」
「為什麼太子殿下面對本王時便不再是一位和善可親的……兄長呢?」
葉星眼見著太子的表情管理逐漸失控,直到失敗。
他瞪著身前的人,說話都結巴了一下,「你,你鬼上身了!」
「真是!真是晦氣!」他一甩袖子就這麼走了,匆匆忙忙像是怕被鬼追上來。
樓下安靜下來,葉星靠了兩秒才突然想起來自己進來時把雨傘放在門邊了,這會兒沒人說話,棲疏言指不定一抬眼就看得見。
這種場面被人圍觀,似乎有點不好。
葉星忙踮起腳尖,扯著豹哥脖子上的皮肉往樓上跑。
剛上五樓,在軟榻上躺下喘了兩口氣,耳邊便傳來了腳步聲。
葉星將書展開壓在胸前,微微起身看向那邊,在棲疏言的身影出現在眼前時,自然的問:「你怎麼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