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應許很是忐忑，剛想想開，卻正巧跟身旁之人的視線撞在了一起。

「皇···」

「嗯？」楚凌岳微微挑眉，看向身旁之人。

「少爺···我們這是去做什麼？」衛應許湊上前小聲問道。

「你先前不是總覺得待在『家』中悶得慌，今兒個就帶你出來轉轉，不好麼？」楚凌岳笑著答道。

「沒、沒有···在家呆著也挺好的···」衛應許小聲嘟囔道。

「哦？是嘛？」

「我很想出來，謝謝少爺關懷。」

「嗯。知道少爺對你好就成。」楚凌岳抬扇，遮住了微微上揚的嘴角。

「···少爺您這次出來帶了多少人？」衛應許沒想到自己還能同皇帝一起體驗下微服私訪。

「你和寧兒啊。」楚凌岳轉頭看了看身旁的衛應許。

「就只有我和夏侯寧？·」衛應許突然有些心慌，『這人可是皇上啊，就帶他了兩個人···不，夏侯寧不會武功，就自己一個能打的，到時候萬一···天吶！什麼鬼？』衛應許突然就覺得，能出宮並不是件有趣的事，莫名的壓力很大好嘛？

較之衛應許的膽戰心驚，夏侯寧倒是一路淡然，似乎對這種事十分熟悉。一路跟著楚凌岳，專門負責給某個光拿東西不買單的人做收尾工作。「少爺，晌午了，要不要尋家酒樓歇歇腳？」三人在城中逛了許久，夏侯寧開口問道。

「寧兒你去備些糕點帶著吧，下午出城一趟，應許你去牽兩匹馬來。」

「是。」衛應許得了令走到一半，突然覺得有些不妥，留小皇帝一人在那兒總覺得不能安心，便匆忙折返了回來。

「少爺！小心！」便見幾個黑衣蒙面之人，出現在楚凌岳身後，而小皇帝竟然還在毫無察覺得擺弄著手中的扇子。一時間方寸大亂，大喝一身，飛速的行至楚凌岳身前，一把將人護在身後，抽出腰間的佩劍，呵斥道，「大膽！來者何人，光天化日之下，當街遮遮掩掩，意欲為何？」

「取你命的人！」那群黑衣人不由分說的亮出了兵器，朝著衛應許二人沖了過來。

四周的人群因為這突然的變動，尖叫著四散奔去。

衛應許眼見著對方人多，心知正面撞上必然吃虧，一把拉起楚凌岳，逆著人群的方向跑去。「少爺，我們快走！」

「嗯。」

身後那群黑衣人步步緊逼，倉惶間衛應許二人漸漸遠離了人群，退到了一處絕壁之上。

「他們在前面！追！」

擱在以往，衛應許也不是沒有過被人圍追堵截的時候。當初在義父收下做事兒，衛應許少不了同他人爭場子，搶地盤的時候。以多敵少的局面也常有遇到。

那時的衛應許是一群人的支柱，只要他還在，身旁的兄弟就總有繼續戰鬥下去的力量。衛應許也總會拼殺在最前頭，好似無所畏懼。

但此情之下的衛應許卻心有畏怯了。不是因為對手的強大，而是身旁有了個需要他傾心以護之人。

曾經的衛應許可以為了兄弟去擋刀，去拚命，但此時他卻知道，若是自己不在，楚凌岳便沒了依仗，他怎安心留他一人？

『小皇帝不能有事，我不能讓他受傷』。

不光是出於對自己身家性命的擔憂，更是打從心底不想身旁這人受一點傷害。

「陛下放心，臣定然護你周全。」衛應許轉頭凝視著楚凌岳的雙眼說道。

「衛應許···」楚凌岳有些詫異的看著眼前之人，這人眼中的純粹坦然讓他心顫。

楚凌岳在他的眼中彷彿只見得到他一人而已。不，不是彷彿，是楚凌岳只想那雙眼睛始終看著自己一人。

那樣的目光，讓他想要偷偷藏好再不給旁人窺見···

四目凝望間，衛應許腦海中似乎有什麼東西一閃而過，不大確信的朝後看了看，又轉頭看向已逼迫至眼前的一群人，定了定神，小聲地在楚凌岳耳旁說道：「陛下，你可信臣？」

楚凌岳被衛應許突然地靠近心下一動，衛應許的氣息充斥在他的周遭，讓他有些許不自然。

「我信你。」楚凌岳淺笑道，眼中滿滿的信任。

「陛下，抱緊我，跳！」

下一瞬，他二人便在對面一群人不敢置信的注視下消失在了崖璧之上。

「···怎麼辦？他們就這麼跳下去了？」其中一個黑衣人開口向身邊之人詢問道。

「你在這守著，我帶人下去搜，這二人若是死了還好，萬一出了什麼意外，我們都別想活命。」那帶頭之人沉聲道。

「是。」

*

「醒了？」衛應許感覺到懷中人的動靜，低頭看向那人。

楚凌岳睜開眼，灼灼的目光看向身邊之人，絲毫沒有初醒的迷茫。「嗯，這兒是哪裡？」他也不知自己怎麼得，便這般不管不顧地跟著衛應許跳了下來。

楚凌岳太過了解自己，他本不是這般輕易相信人的性子。但遇上衛應許，卻好似總有那麼些個慣例被他打破。今日這般跟他跳下山崖，反倒成了他預料之中的『意外』而已。

「你···可有受傷」楚凌岳問道。他記得下落之時。衛應許將他緊緊地裹在懷裡，怕他受傷，最後他二人似乎跌落到水中，再之後自己便昏了過去。

「一點小傷無礙。」衛應許安撫性的笑道，但蒼白的面色卻昭示著他此時並非無事。

衛應許不願說，楚凌岳便也不再多提，四下環顧了一圈問道，「這裡是？」

「這是那山崖底下的一處暗渠之中，我們從山崖上跌落下來，被水流沖了進來。」衛應許解釋道。

「你知道這裡有暗渠？」楚凌岳側目道。

「···兒時貪玩曾不小心跌落至此···」衛應許解釋道。剛剛在山崖上時，他的腦中隱隱閃過一些畫面，朦朦朧朧間似乎有些不屬於自己的記憶湧現。

「哦？就你一人嘛？」楚凌岳莫名來的一句，讓衛應許感到分外疑惑。

「應該就我一人吧···」衛應許不大確定，亦是不好多說，「時間久了，記不大清了···那時年紀小有些貪玩。」衛應許略顯尷尬的抓了抓腦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