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麼會來這兒？奶奶身體好點了嗎？」葛毅話鋒一轉，把話題引到了奶奶身上。

一聽葛毅提到奶奶，岑斯渡就忍不住眼眶發酸。

他側身站著，不想讓一個不相幹的人，看到自己的窘迫。

岑斯渡努力鎮定自己的情緒，而後才回答道，「不關你的事。」

「小渡，雖然我們已經分手，但是也可以做朋友，不是嗎？」

岑斯渡忍住眼淚沒有滑落下來，想起當時奶奶中風的時候，是葛毅陪著他忙前忙後，並且時常去醫院看望奶奶。

所以他現在問一句，也不算多管閑事。

岑斯渡心軟，做事總做不到太決絕，「奶奶去世了......」

話音剛落，岑斯渡就吸了吸鼻子，卻忍不住鼻酸。

他抬手擦了一下滑落到臉頰上的眼淚，拚命想忍住的情緒，還是爆發了。

「對不起，我沒想到會提起你的傷心事。」

岑斯渡想拚命忍住不哭，可是眼淚卻更加止不住地啪嗒啪嗒往下掉。

他不該在前男友面前哭的，於是他抬腳往樓下走，聲音發著抖說道，「我先走了。」

「小渡！」葛毅見他情緒不穩定，趕緊追了上 去。

才走進樓道里，卻見霍川走了上來。

哭得視線模糊的岑斯渡，沒發現迎面走上來的人是霍川，打算繞開霍川就繼續往樓下走。

結果，霍川一把拽住他的胳膊，瞥了一眼他身後追上來的男人後，警覺地問，「怎麼哭了？」

聽見是霍川的聲音，岑斯渡趕緊抬頭去看他，「霍川？」

站在後面的葛毅嚇了一跳，趕緊恭敬道，「霍總。」

霍川沒理會葛毅，而是低頭問岑斯渡，「發生什麼了？他欺負你了？」

「不是，跟他沒關係。」岑斯渡抬手擦了一把臉上的淚痕，想儘快離開這裡，因為覺得氣氛有些奇怪。

他將自己的胳膊從他的手中抽回來，吞吞吐吐道，「我們......我們回去吧......我沒事......」

霍川反握住岑斯渡的手仔細摩挲著，滿眼警惕地再次掃了一眼葛毅，這才拉著岑斯渡下樓。

霍川把他帶進辦公室里，讓他坐在沙發上，隨後半蹲下身，緊緊握著的手始終沒有鬆開，輕聲問，「斯渡，怎麼了？跟我說說。」

「沒事......」岑斯渡搖頭，抽咽道。

「真的沒事？」霍川掏出手帕替他擦眼淚，「那你怎麼哭得這麼傷心？你覺得我會信你說真的沒事兒？」

「沒事，我就是......情緒激動了。」

「因為剛才那個男人？」霍川皺眉，語氣冰冷。

岑斯渡睜著濕漉漉的眼睛去看他，抿著嘴搖頭。

「那你跟我說說是為什麼？」霍川目光灼灼地盯著他，勢必要得到一個答案。

岑斯渡覺得霍川不會想聽實話，可是如果不說實話，自己該說什麼？霍川會想聽什麼？

「那我問你。」霍川刻意停頓了一下，「你認識他？」

岑斯渡點頭，他覺得如果霍川有心去查，肯定是會查得到的。

「很久之前認識？」

岑斯渡猶豫了一會兒，點頭。

「是你前男友？」霍川一語戳破，不再兜圈子。

這些年，圍繞在岑斯渡身邊發生的大小事，他怎麼可能不知道？

他早就調查清楚了，岑斯渡想隱瞞的任何事情，他全都知道。

好在他現在沒有否認，所以也不算隱瞞，所以霍川臉上的表情，並沒有那麼難看。

岑斯渡忍住了抽咽聲，小心翼翼地抬眼去看霍川。

自己為什麼在意霍川的感受呢？

他也從來沒有好奇過，霍川這些年裡，交往了幾個人，談過幾場戀愛。

霍川替他擦幹凈眼淚，挨著他坐下，「你們剛才在聊什麼？情緒怎麼突然激動了？」

「他問奶奶身體好不好……」岑斯渡的聲音小的像是蚊子叫，「我一想到奶奶，就……」

霍川輕輕拍他的背，「好，沒事了，不說了。」

「對不起。」岑斯渡突然道歉。

「怎麼了？」

岑斯渡支支吾吾地解釋道，「我……中午下樓的時候，就看到了葛毅……我沒……沒告訴你……」

霍川沉思片刻，「你們分手的時候，鬧得很難堪？所以不想再見到他？」

岑斯渡聽後搖頭，有些不解。

他為什麼這麼問？

難道如果說彼此鬧得很難堪，霍川要把他開除？

「你要把他開除？」想到這裡，岑斯渡一驚，「沒必要這樣做，今天只是偶然碰見了。」

霍川摸摸他的頭，「沒那麼誇張，如果你不願意再見到他，我可以把他調去外地分公司。」

岑斯渡沒有權利再去幹涉葛毅的生活，也沒有理由因為自己的不開心，讓霍川去為他做這樣一件事。

「不用，事情都已經過去了。」

而且，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霍川為他做過的事情，真的已經夠多了。

見岑斯渡不糾結，霍川眼底的冰冷，這才逐漸褪去，「以後要是遇到什麼事兒，及時跟我說，我有多擔心你，你知道嗎？」

「嗯。」他眨著亮晶晶的眼睛去看霍川，像是承諾道，「我以後，絕對不會再讓你擔心。」

心中緩緩流動的暖流逐漸蔓延他的四肢，岑斯渡眼前所看到的，是給了他無盡的安全感的一個男人。

他開始逐漸依賴他，出事後的第一反應，就是等著他來解決。

這十三年裡，他小心翼翼成長起來的堅強，似乎已經出現了裂縫。

有霍川在他身邊，他什麼都不用擔心。

霍川非常強大，強大到在面對任何事情時，他都可以迎刃而解。

「要去睡會兒嗎？」霍川發現他的眼睛又哭得紅腫了，「還有兩個小時才下班。」

「不用了，上班第一天就偷懶，不太好。」岑斯渡小聲拒絕，被霍川投來的炙熱目光弄得臉紅。

霍川啞然失笑，「沒事兒，我有時候也偷懶。」

岑斯渡依舊搖頭，並且起身就要走，「我現在出去吧，在這兒待久了，會有人說閑話的。」

「誰會說閑話？」霍川的臉色驟變，一把拉住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