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言一覺醒來渾身酸痛，他覺得自己昨晚準是拯救世界去了，翻個身都疼。

房間里安靜得很，已經七點五十了，還是沒人起床，有點兒怪異。

「起！床！啦！」養了一晚上精神的余言那叫一個中氣十足，吼的一嗓子跟打雷似的。

然後就是床鋪吱呀吱呀的聲音。

一群人眼皮子抬不起來，昨晚可是熬夜補大作業到兩三點。

學生就是個很神奇的生物，通宵打遊戲玩手機都沒事兒，只要一看書，馬上就要死不活的。

余言見他們沒反應，又喊了一嗓子：「七點五十二啦！」

蘇然這才一下子從床上坐起來：「啊！要遲到了！」

然後就聽見各種床鋪吱呀吱呀，拖鞋趿拉趿拉，馬桶呼啦呼啦，牙刷和杯子碰撞的聲音。

余言坐在床上裹著被子老神在在地看著忙碌的他們，反正他一向是寢室最後一個起床的人。

陳風和穿著大褲衩站在陽台喊：「我襪子呢？」

「你們收我襪子了沒？」他從玻璃門後邊兒探了個頭。

「沒。」余言一句話代表了全寢室，「閑得沒事兒收你襪子幹嘛，怕不是掉樓下了吧？」

陳風和經他這麼一提醒，趴在陽台往下看，「我去……還真掉下去了。」

「大風，幫我收一下襪子唄，就那個腳踝上有藍邊兒的。」余言抻著脖子喊。

陳風和罵了他一句，還是把襪子給收回來了，扔在他床上。

「得虧了我襪子多。」陳風和拉開自己的櫃子找襪子，余言也從床上下來了。

遲到的唯一壞處就是沒時間去吃早飯了，但余言腳踏車踩得跟風火輪似的，嗖地一下就竄到了食堂買了倆包子一碗稀飯。

他可以發點兒小燒就不去上課，但是就算天上下冰雹他也得去吃個早飯，胃疼的感覺有一次就不想有第二次。

他倆包子剛吃一個，陳風和他們仨就進來了，是的，是他們仨，從來不遲到的蘇然竟然也跟著一塊兒來了。

「你丫是吃了亢奮胡蘿蔔吧？這衝出豬圈的速度跟我高中那會兒同班同學可以比肩了。」陳風和把書放在桌子上去買早餐。

「然然，你怕不是還沒醒吧？」余言咬了一口包子。

蘇然去拿了豆漿油條坐在他對面：「啊？怎麼了？」

「你從來沒遲到過，今天都這個時候了竟然還過來吃早飯？」

「反正已經遲到了，也不差這一會兒。」

「然然你變了。」余言喝了一口稀飯，果然是近墨者黑，蘇然這麼規矩的一個人，愣是被寢室人給帶跑偏了。

蘇然笑笑，「變變挺好的。」

他點點頭，「是挺好，比以前活絡多了。」

余言他們寢室今兒是拉風了，要遲到一起遲到，進教室的時候簡直是萬眾矚目，一個人倒還好些，但四個人一起，那就免不了各種推桌子拉板凳的聲音，又是在萬眾矚目下四個人排排坐到了中間。

好在第一節課是心理課，沒什麼重要內容，老師管得也不嚴，只在他們進來的時候停止了講課，都收拾好翻開書了，她才繼續。

看了一圈兒班裡同學，都是眼皮打架的，估計都在複習沒睡好，有的人剛開始坐得筆直，還沒到半節課就趴下去一大半。

而余言，是屬於那種屁股一沾教室板凳馬上就要趴桌子上睡覺的，誰知道他睡這麼早怎麼還是困。

等到班裡同學全都困趴下了，余言才直起身子伸了個懶腰，睡醒了。

班裡人腰桿還挺著的，也就幾個學霸了，蘇琛琛算其中一個，扎了個半丸子頭，穿著碎花的短袖襯衫，坐得筆直，老師說著什麼，她偶爾低頭記筆記，認真得很。

給她買個什麼禮物呢？

余言趴在桌子上想著，摸出手機找度娘。

雖然度娘十分得不靠譜，但是還是得從那一大堆十分不靠譜的東西中撿一兩件不靠譜的。

要不就送個大狗熊吧，挺可愛的。

其實余言是不大喜歡這種不實用的東西的，但是女孩子好像都挺喜歡，雖然不知道蘇琛琛喜歡什麼，也不好意思去問。

下午放學他就去了後街，進了一家精品店，左挑右撿。

女孩子的禮物他是真的不會挑，好比他看上了那條綠色的大鱷魚還有那隻黑色的大猩猩，但是送女孩子這個，會不會太粗獷……

糾結了半天，他拿了掛在架子上的那隻深棕色的大狗熊。

真長，約摸著比蘇琛琛還高得多。

啊？要問蘇琛琛多高啊？也就一米五八吧，挺可愛的一個女孩子，非要說風格，那就是粉嫩嫩的小公主類型，一看就知道家裡人特寵的那種。

買完禮物他看了一眼卡里的餘額，就剩一千五了，還好過兩天考完試就能放假，又可以投身社會主義建設的懷抱中了。

他安慰了自己一下，掏出手機給蘇琛琛打電話。

「你在哪兒？」

——你在哪兒？

兩個人同時問出了聲，那邊的蘇琛琛尷尬了一下。

余言道：「我在後街，現在去找你吧。」

——啊，不用不用，我們就在後街吃飯吧，有一家餐廳還不錯。

「嗯，那行，我在噴泉這裡等你。」

——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