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應許，應許，我是誰？」楚凌岳低下頭，在衛應許的耳邊低沉喃喃道。

衛應許沉醉在身上人帶給自己的歡愉，難耐地晃動著身體，在對方身上輕蹭著，想要緩解身上的難耐之欲。而那人卻在此時停了手，不再動作，好似在等待著什麼。

衛應許抬起頭，雙手捧住那人的面頰，略帶沙啞的嗓音包含著些許纏綿之意，「阿岳···」

一聲呼喚，卻讓楚凌岳心頭一震，那般熟悉而親昵的語氣，和記憶中的某個人影重合，再難忍耐的慾望在瞬間蓬髮，楚凌岳此刻僅有的只剩下要將這人完全佔有的心緒。

「不要離開我，不準再離開我！」

「疼，阿岳，我好疼。」

「你喊我身什麼？衛應許，你剛剛喊我什麼？」楚凌岳的神色帶了幾分癲狂，「應許，記住了，記住我的話，你是我的。你答應過我的，你只要看著我就好了。」

*

衛應許做了一場夢，他之所以清醒的意識到這是一場夢，是因為他在夢中見到了還是個孩子的楚凌岳。

他看著同樣是個孩童的『自己』因為有個同齡的夥伴而感到無比開心。

看著那個明明還是個孩子，卻整日里皺著眉頭，像是在防備著周遭一切的楚凌岳。在一天天二人的相處中逐漸卸下防備，一點點和自己靠近。

衛應許看著相擁而眠的兩個小身影，看著兩個孩子的承諾，看著楚凌岳露出不摻一點雜質的純真的笑顏，心情異常的複雜。

明明該是與自己無關的一切，卻讓衛應許感到莫名的熟悉。

但似是對應了那句話，越是美好的東西就越是容易消散。

不知從哪天起，那個小小的楚凌岳不見了，小應許傷心了許久，向父母哭喊著要找『阿岳』，卻只被告誡說，從今往後再不能提這個名字。

那時尚且年幼的衛應許，不懂父母話中的意思，卻會因為失去了要好的玩伴而傷心。父母以為那時他孩子天性，過不了幾日就會忘記，但眼見著衛應許為此一天天消沉，父親只能將他帶到了邊關，想著是不是換個環境能讓他更快的遺忘。

一切在父母眼中都開始好轉，卻只有衛應許自己知道並非如此。

他拚命習武，鍛煉自己，逼著自己去看那些曾經敬而遠之的兵書，只是為了實現當日的約定。衛應許心裡記掛著，在遙遠的京城，還有個『阿岳』等著他去保護。

但熬過了無數個寒暑交替的人，卻終究沒能等到他的『阿岳』。

衛應許終於是明白了，自己之會出現在這個陌生世界的緣由。

＊

「是你將我帶來的吧？」衛應許看著眼前縮小了不止一號的自己，輕聲問道。

「不是我。」

『小衛應許』搖了搖頭。「是你自己選擇來到這裡的。」

「我的選擇？」衛應許不解道。

「嗯，是你。」『小衛應許』又點了頭說道。「你本來就是我，這些都是屬於你的記憶，你找了這麼久的人，如今終於見到了，該是得償所願了。」

『小衛應許』邊說著，他的身影開始逐漸變得模糊。

「你這話又是什麼意思？我找了許久的人？你說誰？楚凌岳麼？什麼鬼！別走啊！你給我回來說清楚啊喂！還有，我為什麼一點都不記得了！」衛應許想要邁步上前，眼前卻只有空無一物的黑暗，讓他沉淪。

*

衛應許艱難的睜開眼，渾身的疲乏之感讓他一時之間懶得動彈。他睜著眼四下打量了一圈，陌生的環境更讓他宿醉的腦子有些轉不過來彎兒。

「這裡是什麼地方····」全身異樣的酥軟之感，讓他的行動變得有些遲緩，「嘶~」卻不曾想，他剛剛坐起了身子，就因為身後某處強烈的鈍痛感，又再次跌回了床上。

「這是···」一些斷斷續續的畫面逐漸在他的腦海中浮現。

衛應許越是回想，越是心驚，就彷彿身上還殘留著那人熾熱的掌心溫度，迫使他的全身上下泛起一層紅色，那血色從衛應許的脖頸徑直向上蔓延開來，染紅了他的雙頰。

衛應許將整個臉埋在了手掌上，「這都什麼事兒···我和小皇帝？我還是被？」

但不等他過多回憶，門外便傳來了敲門聲。

「衛大人？您起身了麼？」門外的人問道。等了一會兒卻沒得到衛應許的回應。

那人試探著正要繼續敲門，門卻被人一把從裡面拉開。

衛應許忍著身體的不適，從未像今天這般迅速利落地穿好了衣服。一把拉開門，便見見屋外站了個有些眼熟的小太監。

「衛、衛大人，您醒啦？」那小太監被衛應許所驚，略帶顫意的問道。「陛、陛下說您要是醒了，就在此處、此處等他下朝回來，他···」

「備馬！不···去給我套輛馬車，我要回府。」衛應許略帶焦急的說道。

「可是，陛下讓您···」小太監剛想說，楚凌岳吩咐過讓衛應許在這兒等他，但又想起楚凌岳在臨走前交代的哪句，「若他有什麼要求，儘管依著他便是。」

『這···回家也是衛大人要求的，我這樣做也沒問題吧？』小太監暗自想到。「是，大人您稍等。」便轉頭安排了下去。

＊

搖晃的馬車裡只有衛應許一人，靜謐的空間下，那些他試圖遺忘的記憶卻以更加迅猛的勢頭湧現在了他的腦海里，反覆播放。

馬車上的軟墊緩解了某處不能明說的疼痛，但只要一想起那小太監扶他上車時的眼神，衛應許又莫名覺得有些心虛。

『這可怎麼辦啊？我這樣子要是回府給娘瞧見，她指不定又要問東問西，這頭髮的事兒還沒解決，現在又···』衛應許只覺得現在自己從頭到腳是真的哪兒哪兒都疼得厲害。『不行，暫時不能回府。

「等等。」打定了主意，衛應許趕忙開口道。

「衛大人，怎麼了？」馬車外的車夫聽了他的話，便停下了車。

「送我去夏侯將軍府上，我有些事情要和將軍商議。」衛應許吩咐道。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