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清瀾終於把許暮秋拐回去，許暮秋休了兩天年假，許暮秋沒坐過高鐵，全程被葉清瀾拉著手也沒鬆開，任由他念叨許暮秋這幾個月來的鐵血冷情。

找到車廂兩人落好座，旁邊是一對兄弟，小孩腦袋上戴著一頂貓熊毛絨帽，一旁的男生穿著杏色的長袖帶帽衛衣，胸口綉著個卡通猴頭。

「爸爸，快喝」，小孩拆開一瓶奶，插上吸管遞到男生嘴邊。

男生視線沒有轉到一旁的小孩身上，低下頭含住吸管喝了兩口，目不轉睛的盯著平板里頗有年代感的春節晚會，肥頭大耳的豬八戒在跟一個男人互動。

「爸爸，休息一下吧，爹地知道了該揍我了」，小孩哭喪著一張臉，手裡還舉著一瓶奶。

「你不告訴他就行了」，陳默無視一旁的兒子，癱著張臉目不轉睛的盯著熒幕。

「那你記得把觀看記錄刪了」，左右說不動，小孩退讓了一步，從包里拿出外婆給他們準備的糕點，小心的放在他爸爸嘴邊。

陳默就著他的手，吃口甜糕喝口奶。

趙凌舉了一會兒，小手都有些顫抖了，這些影片他都不知道陪他爸看了多少次了，內容劇情都倒背如流了，學校六一兒童節他還上台作秀了三打白骨精，他爸特意給他定做了一套孫悟空的衣服。

沒想到這麼年輕就生了小孩，葉清瀾有些詫異。

「渴了嗎」，許暮秋見他盯著人家，以為他口渴了。

「沒有」，葉清瀾把他放在一旁的大手拿起來握在手裡把玩，順著拇指一個一個細細摩挲。

照顧完五隻手，十指糾纏著放在膝蓋上。

「許暮秋你喜歡小孩嗎」，葉清瀾口氣輕鬆的詢問，內心其實提了起來。

「不喜歡」，他的確不喜歡小孩，如果沒有遇到葉清瀾他都沒想過戀愛。

不是所有的小孩都願意降臨在這個世上。

有時候不生也是一種仁慈。

「我也不喜歡」，回想到親戚里那些鬧騰的小孩，葉清瀾堅定統一戰線。

許暮秋對他一個人好就行了，任何能瓜分他注意力的葉清瀾統一討厭。

兩人的討論聲一字不差的落入一旁的六歲兒童耳里。

「哥哥」，趙凌拿出一個草莓蛋糕杯，「請你吃」，順帶了一個可愛的一次性貓熊頭勺子。

「你長的這麼漂亮，別拒絕我好嗎」，趙凌遺傳到趙昀的花言巧語毛病，一雙大眼睛故作深情的望著葉清瀾。

許暮秋在一旁臉黑了兩個度。

葉清瀾看了眼小孩的爸爸，對方依舊一臉專註的看著熒幕里的春晚，眼神沒有分一絲半毫在自己小孩身上。

「謝謝，我牙疼吃不了甜品」，葉清瀾低垂著腦袋，拒絕趙凌的好意。

「啊，好可惜」，撲棱著捲曲的長睫毛，語氣裡帶著失落，「沒關係，我還有別的」，說完把桌子上的書包拿起來，埋頭又拿出來好幾種小零食任葉清瀾挑選。

知道他們要出門外婆給他準備了很多吃的。

葉清瀾盛情難卻，拿了好幾個含糖量低的小零食。

作為交換，許暮秋給他買的肉脯果幹也分了給對方。

趙凌正處於傾訴欲爆棚的年齡段，趙昀還會跟他說些話，他爸就不行了，基本把自己丟在一邊，難得遇到長得漂亮的葉清瀾，就算得到的回應只是嗯嗯是嗎，他也樂不可支的跟葉清瀾搭話，兩個小時的車程從自己家裡的狗講到學校里的女同學，再多一會兒他能把自家情況全交代在這趟車程里。

「真要命，小孩太難纏了」，葉清瀾背著包，半個身子掛在許暮秋身上。

葉清瀾看著前邊兵分兩路的父子，發出感慨，許暮秋扶著他的腰輕曬。

趙凌走了兩步發現身後沒人了，眼睛四處搜索，陳默抬著頭自顧自的走向另外一個相反的出口…

「爸爸，走錯了快回來」，陳默聽到自家小孩聲音，疑惑的看了眼身側，發現是陌生人又轉頭往回看。

趙凌這下可不敢鬆開他的手，一路拉著到出口。

「爹地！」，趙凌看到趙昀興奮的叫喊。

「寶寶」，趙昀看到人高興的迎上去，「怎麼穿這麼少」，說完脫下外套擁攏老婆單薄的身體，直接無視自己兒子。

「怎麼不讓爸爸多穿點」，趙昀皺著眉譴責腳邊的蘿蔔頭。

「熱」，陳默扭了下肩膀，想把衣服抖下去。

「哎，別，出去就冷了，穿好」，趙昀狗腿的給人把外套拉鏈拉好。

趙凌小手裡提著陳默的公文包，肩膀上還背著雙肩包，垂頭喪氣的跟在兩人身後，告訴自己，你已經六歲了，這麼多年你該習慣了。

……

「是挺纏人的」，許暮秋意有所指的看了一眼葉清瀾。

「你不喜歡？」，葉清瀾舔了舔嘴唇，犬齒壓在舌尖加重了力道，淺粉的雙唇被咬皺成深紅色，泛著一股水色。

許暮秋沒說話，徐緩的看了眼他的唇，目光彷彿帶著實質性的重量，碾壓過泛著水色的唇瓣。

「上來」，說完在葉清瀾身前蹲下。

許暮秋一路當免費勞動力把人掛在身上帶回來，土黃色的丑貓蜷縮在門前的小塊地毯上攔住了兩人去路，葉清瀾從許暮秋背上滑下來，撐著牆壁看地上不知死活的物種。

瘦小的身體不仔細看都不能察覺起伏。

許暮秋蹲著身把它埋在肚子里的腦袋拉出來。

腹部有些凹陷，無力的後腿軟趴趴的吊在身上。

「死了嗎」，葉清瀾跟著蹲下來觀察。

「差不多了」，傷的挺重，天氣這麼冷，估計熬不到三月了。

葉清瀾糾結的摸了摸他的尾巴，小貓聞到他的氣味，努力支著腦袋拿鼻尖蹭他的手指。

「要救他嗎」，許暮秋把人拉了起來，葉清瀾不好好吃飯，蹲久了容易頭暈。

葉清瀾並不是一個同情心泛濫的人，一人一貓畢竟分享過許暮秋的故事，所有跟許暮秋沾點邊的他都希望好好的，幼稚熱忱，葉清瀾怕它真死了，猶豫了一下還是點了點頭。

兩人都沒什麼取名天賦，今天周三就喊周三吧，開門進去葉清瀾換了條運動短褲，中午太陽直曬倒是不怕他冷到了，換完衣服拿了個鞋盒馬不停蹄把貓送到寵物醫院裡。

拍片、接骨、打針水，等它恢復了一些還得給它打驅蟲藥，打疫苗，寵物醫院還得交押才能住院，葉清瀾看著手裡長長的賬單感嘆寵物看病比人嬌貴。

寵物醫院不遠處還有一家牙醫店，許暮秋不想耽擱，背著人就去預約了明天中午的時間。

葉清瀾還想掙扎一下，如果拔牙，那他短時間都不能跟許暮秋親嘴了，就兩天假還得浪費一天的親吻機會。

許暮秋聽了他的歪理哭笑不得，把背上的人往上顛了顛。

葉清瀾趴在背上也不老實，小聲問許暮秋看到那些照片有沒有自己偷偷硬啊。

青天白日，帶著顏色的閑聊葉清瀾張口就來，許暮秋脖子青筋虯結，葉清瀾嬌嫩的大腿肉滑膩的緊附在常年做苦力的黑糙掌心裡，指縫間溢出來凝脂般的軟肉，許暮秋沉默著悶頭往家裡走，不敢理會葉清瀾越來越直白的疑惑發言。

葉清瀾躺靠在沙發上，看蹲在身前給自己換藥的男朋友，許暮秋的理髮手藝不怎麼樣，耳尖上邊有塊剔禿了，漏出青色的頭皮，葉清瀾手癢拿指尖碰了碰。

「都破皮了許暮秋」，葉清瀾撅著下嘴唇，唇瓣被咬的破了一小塊皮，足以想像進門後的糾纏程度。

許暮秋不理他，手上麻利的給他換新的繃帶。

「想吃什麼，我去買菜」，拿噴霧噴了噴他的腳踝。

「不行，我讓人送來」，怎麼能把時間浪費在買菜這種事情上。

葉清瀾說完拿起桌子上的手機。

劃拉了兩下，雙眼目不轉睛的看著許暮秋，顧盼生輝。

「怎麼了」，許暮秋把醫藥箱塞進茶幾下，抬起他的腳檢查了一下繃帶有沒有打好結。

兩人手機一樣，都沒什麼花哨的手機殼裝飾，他打開vx才發現是許暮秋的。

葉清瀾嘚瑟的把熒幕轉到許暮秋眼前。

「咳咳」，葉清瀾裝模作樣的咳了兩聲，「徐樂你去問清瀾朋友圈那人是誰，別告訴他我讓你問的」，葉清瀾刻意模仿許暮秋平時說話的樣子，啞著嗓子，學的不三不四。

熒幕轉回來，三兩下點開相冊，果然自己發給他的照片全收在一起。

「你好悶騷啊許暮秋」，葉清瀾心情大好，點開他的朋友圈，把那張礙眼的合照幹脆利落的點擊刪除鍵。

「唔，你還加她好友」，葉清瀾指控他好友里唯一的女性。

「忘了」，他的確忘了這人怎麼加的他。

「我要刪了」，看的他一點都不舒服。

「好」，許暮秋繞到他身後把人抱在懷裡，下巴鬆散的頂在葉清瀾毛茸茸的腦袋上。

「不行，顯得我很小心眼」。

許暮秋沒有笑出聲，只是漏了點氣音，垂著眼看葉清瀾放在熒幕上的兩隻大拇指，指甲圓潤粉白。

葉清瀾從他相冊里挑了一張許暮秋保存的照片。

少年穿著黑色低領毛衣，漏出一大片細膩瑩白的肌膚，小巧的鎖骨上還窩著一滴水珠。

葉清瀾才十五歲，喉結不算明顯，一張照片隱去臉部雌雄莫辨，他想發張照片讓別人知道許暮秋有對象了，誰也別覬覦。

「不行」，許暮秋弓身垂眼，腦袋擱在葉清瀾耳邊，兩頸相貼，說話的熱氣全噴在葉清瀾耳垂上，「不能發這個」，許暮秋皺著眉把自己手機取回來。

「我不露臉」，葉清瀾靠躺在他懷裡，仰著腦袋看他冒著青色鬍渣的冷硬下巴。

「不行」，漏一點都不行，沒有商量。

「手可以了吧」，葉清瀾抓住放在他肚子上的手，小麥色的大手堪堪壓著底下白凈修長小手，十根手指相互交錯，黑與白的衝擊帶著曖昧的糾纏，葉清瀾滿意的拍了好幾張。

挑了一張自認為拍的最好的配著文字發送朋友圈，許暮秋好友沒幾個，葉清瀾的心思太明顯。

他就要讓人知道許暮秋有對象了，她沒機會了。

許暮秋隨他折騰，擁著人半眯著眼，放鬆身心，葉清瀾說話的時候回應一兩句，表示自己在聽。

工程太趕，他已經很久沒有好好睡一覺了，一回到葉清瀾身邊全身都放鬆下來，耳邊聽著他絮絮叨叨，過了十多分鐘就趴在葉清瀾肩膀上睡著了，兩隻手還環在人小肚子上。

葉清瀾乖巧的窩在他懷裡，拿著手機拍了好幾張兩人的合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