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去」，葉清瀾鎖在浴室里不肯出去。

「出來清瀾」，許暮秋站在衛生間門口，葉清瀾長身高他也跟著長，整個人堵在門口都沒留出多大空隙。

「不」，才確認關係，他還沒親夠，要是去拔牙，短時間內都不能親親了。

「你確定要把時間浪費在浴室里嗎」，許暮秋好整以暇的碰了碰衛生間的門把手，應該能拆開。

「等後天我再自己去拔」。

「不行，開門，不然我拆門進來了」，許暮秋拿手撥了撥門把手，他記得修空調的時候螺絲刀放在櫃子里了。

葉清瀾還想負隅頑抗，聽到門口傳來的扭動聲還是開了門。

「你根本不愛我啊」，短短一天葉清瀾已經把感情程度從喜歡升級到愛不愛的問題了。

「拔牙齒就不能親你了，才親了一天不夠啊」，葉清瀾鬱悶的看著他，伸著兩隻手臂。

「健康重要」，葉清瀾慘兮兮給他開視頻說丑的記憶還深刻在腦海里。

「唉，早知道不吃那麼多了，都怪你」，葉清瀾早就習慣黏糊許暮秋，變成男朋友後更變本加厲，能掛在身上絕不站著。

「嗯，怪我」，許暮秋一隻手把小屁股托住，任由葉清瀾趴在脖頸拿唇舌作亂，轉身把人抱進卧室里換衣服。

打了麻藥葉清瀾一臉悲壯的躺在操作台上，雙眼一直轉向一旁的許暮秋身上，牙鉗帶著涼意在後槽牙反覆晃動，醫生一直提醒他張大嘴，口腔里抑制不住的分泌出大量口水，葉清瀾想著自己張大嘴還一直流口水的樣子一定很醜，早知道讓許暮秋去屋子外等著了。

隨著牙齒的拔動，牙根湧出血液，牙血和口水混合物被蒸餾水反覆沖刷，葉清瀾轉著眼珠子想示意許暮秋出去，許暮秋以為他害怕，從椅子上站起來蹲到他身邊握住他的小手。

葉清瀾更絕望了，閉著眼裝死。

拔顆牙不費時，沒多久就結束了，葉清瀾咬著棉球，捂著臉等許暮秋拿藥。

醫生交代注意事項，許暮秋就認真的聽著，偶爾拿手機記錄著什麼，神色專註。

回家路上葉清趴在背上忍不住痛的哼唧，許暮秋說要回醫院葉清瀾又急忙說回家。

「花了多少錢」，葉清瀾含糊的問，許暮秋用毛巾裹著冰袋，抬著手給他降熱，拔牙的臉頰過了麻藥時間火燒一樣燙疼。

「沒多少」，許暮秋看他疼的皺著小臉心疼的不行。

「唔，謝謝男朋友，你真好」，葉清瀾喜滋滋的拿手指勾著許暮秋的衣角，仰著小臉，一副我男朋友天下第一好的表情。

許暮秋還不適應男朋友這個身份，聽他這樣說有些不好意思的抿著嘴，手底下的動作越發輕柔。

葉清瀾愛死他這樣一本正經的樣子，老實人逗的狠了也只會摁著他擁吻，吻的自己喘不過氣了就亮晶晶的看著自己，好像在說還敢不敢了。

葉清瀾拔完牙精神差，一整天病懨懨的縮在沙發上，麻藥過去疼的狠了就開始哼唧，許暮秋圍在一旁急得不行，要不是去痛片不能多吃，早就給葉清瀾塞一堆了。

冰袋敷久了一小半臉都僵的發冷，許暮秋憐愛的輕琢半天。

晚飯都是流食，熬的軟爛的蔬菜粥，香滑的雞蛋羹，葉清瀾吸了幾口就吃疼的沒胃口了，捂著臉坐在飯桌上看許暮秋一個人吃完。

拔牙後的24小時他都不能漱口，含著漱口水隨便清理了一下口腔，吐出來的液體帶著血絲，總是想拿舌尖去舔吸傷口，唾沫分泌也比平時來的猛烈，一吸溜就觸碰到傷口，許暮秋拿了個垃圾桶放在身前，讓他有口水別咽下去，直接流到垃圾桶里。

葉清瀾誓死不從，光是想像那個像傻子一樣的場景都羞恥，捂著嘴就是不肯鬆開。

吃完止痛片脫力的躺在床上，折騰了半天疼痛感減弱了一些，許暮秋拿著葉清瀾給他買的書坐在床邊看。

葉清瀾手還勾著他的左手手，反覆把玩。

「唔，有想過自己動手做一下嗎」，葉清瀾口腔里有口水，說話含糊不清。

「等有時間了」，他也有動手做了一些小玩意兒，大的物件以後再說吧。

「紙上得來終覺淺，絕知此事要躬行」，葉清瀾文縐縐的念了句詩，

「嗯」，許暮秋輕曬。

「許暮秋」，葉清瀾從床上爬起來，認真的叫了許暮秋。

「嗯？怎麼了」，許暮秋放下書，側過身看著眼前的人。

「你是不是很缺錢」，葉清瀾從第一天認識他的時候，許暮秋就一身我很窮的光環。

「是」，許暮秋拿手指摸了摸他缺牙的右邊臉。

「缺多少」，葉清瀾皺著眉問，腦子裡已經勾勒出許暮秋落魄的鄉下慘劇。

「我有錢，你不用擔心」，得到他的關心許暮秋很窩心，他的清瀾只需要開心長大就好了。

「可是我不想男朋友這麼辛苦」，葉清瀾早前就問過他要不要繼續上學，他每一次都是認真的，沒有開玩笑，「我有很多錢」，葉清瀾握住布滿溝壑傷口的手，心疼的想掉眼淚，「真的」。

「我努力工作就好了」，許暮秋把人攔在懷裡低聲安慰，葉清瀾能跟他在一起他已經很滿足了，只是覺得虧欠太多，陪伴和好的生活他都不符合男友標準。

這時候許暮秋還不知道，他身上的重擔在葉清瀾眼裡真的不值一提，這就是困於窮苦中的人無法觸及的想像領域。

現階段許暮秋也只是把葉清瀾的好意當做心疼，那些屬於自己的責任本該就他一個人承擔，葉清瀾才十五歲，平安長大就是對他來說最好的安慰。

許暮秋不主動說，葉清瀾也不敢過多詢問他家裡的事，怕男朋友的自尊心受損，關於錢的事也提的少，心裡盤算著怎麼才能對他更好一點。

許暮秋最終還是多留了幾天，葉清瀾才拔完牙，一張臉慘兮兮的，他實在走不開，兩人吃完晚飯也會閑逛去看周三。

小貓窩在恆溫箱里，看到兩人來了就奮力爬起來，奶叫兩聲，才幾個月大，也不知道誰那麼牲口下的重手。

「它好醜」，葉清瀾下巴埋在圍巾里，嗡聲嗡氣的說。

周三毛被剔了一小半，手背上還有留置針，身上也髒兮兮，一張臉落魄的可憐。

「等它好了可以給它洗澡」，許暮秋摸了摸自己的小貓。

「真麻煩」，到時候送寵物店洗吧，貓拉的粑粑也很臭，葉清瀾一想到這麼一個髒東西要住自己家裡就受不了。

「它能自己上衛生間嗎」，葉清瀾指向恆溫箱里的貓砂盆，「這個好臟」，這要是養了還得自己去幫它鏟屎吧。

「應該可以吧，我到時候教它」，許暮秋沒養過貓，鄉下的貓都是散養，他也沒養寵物的經歷。

「唔，那等你休息我再接它回去」，葉清瀾認同的點點頭，「男朋友你太厲害啦，什麼都會」，葉清瀾湊近許暮秋耳邊小聲的誇獎，語氣中帶著崇拜。

許暮秋小麥色的臉廓染上緋色。

「好煩，你不在身邊我都不知道該怎麼辦」，說完親昵的湊近他身邊親了一口。

……

葉清瀾總是直白熱烈的表達對許暮秋的依賴和喜歡，讓他知道自己一直被對方真切的需要著。

許暮秋貪戀這樣美好的溫柔，十多年來他第一次擁有了貪念，暗下決心等賺夠錢了就回崇遠找個穩定的工作守著葉清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