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冥走出地牢，坐在沙發上，突然憤怒的把玻璃的桌面拍碎，「人呢？人呢？」

穿著女傭服的人哆哆嗦嗦的迎了上來，這個時候界主正在氣頭上，偏偏舒硯少爺又不在，真的好可怕啊！「界主，有什麼吩咐？」

「好大的脾性，叫了那麼多聲才知道回應！」

北冥隨手抓著一個花瓶砸了過去，女傭眼睜睜看著花瓶砸了過來，卻不敢躲，青黑色的液體流了下來，女傭抖得跟篩子一樣，頭伏在地上，一動也不敢動。

「舒硯呢！」

「問你話呢！舒硯呢！」北冥吼著。

女傭害怕的說不出一句完整話來，「舒…舒硯少爺…不是跟界主…你……」

北冥揉著發疼的眉心，他怎麼忘記了，舒硯剛才跟自己去了地牢，他一生氣就把人關進水牢里了！

「讓人去水牢把舒硯給我帶回來，聽見沒有。」

女傭只得應道，「是是是。」

不一會兒，兩個傭人一左一右把舒硯拖了上來，地面上留下一圈水痕。

北冥盯著舒硯，恨不能看穿他，盯了一會兒才說，「把人給我洗幹凈扔到床上去。」

兩名傭人把人拖上二樓主卧室，最快速度解決好，然後下樓回覆界主。

北冥放下手中的杯子來到卧室，舒硯臉色泛白，雙目禁閉，眉頭緊緊聚到一塊，他鬼使神差般伸手撫平眉間的褶皺。

舒硯悠悠清醒過來，臉下意識往凹陷的枕頭蹭了兩下，迷糊的意識瞬間回籠，趕緊下床，「界主。」

北冥細細打量著舒硯，絲質的睡衣貼著清瘦的身軀，一雙白皙細長的腿，無措的抓著兩側的衣擺。

「說，你是不是認識祈。」北冥追問剛剛的問題。

舒硯只是埋著頭看著自己的腳趾頭，唇瓣蠕動了兩下，還是什麼都沒有說。

北冥再次重申，「你說你是自己說呢，還是讓我用非常規手段。」

舒硯知道無論自己選擇那個，最後一場懲罰還是避免不了，索性一句話也不說。

「你以為你不說我就拿你沒辦法了。」

北冥抓著舒硯纖細的手腕，用力一扯，「看來你是想我替你做出選擇了，你說選擇前者好還是後者好。」

舒硯眼前一黑，一陣眩暈襲來，雙腿間虛浮感傳來，腳下一軟，就往一側倒去，北冥接過舒硯的倒下的身軀。

舒硯的臉白的不像話，北冥刻意忽視心裡不舒服的感覺，把人放回床上，把玩著舒硯的手。

拉開櫃子的抽屜，拿出一個瓶子，從裡頭倒出一顆青色的藥丸，掐住舒硯的臉頰，將藥丸餵了進去。

指尖劃過舒硯的臉，順著輪廓往下來到脖子，他很喜歡埋在舒硯的脖子處，悠閑性感，挑開浴衣，瘦弱的胸膛映入眼簾，北冥隔空拂過舒硯的身軀，喉結上下一滾動，眸色暗沉。

不對！

北冥翻過舒硯的身子，背上紅色的紋理交錯，盤踞里大半個背，杯子一掀，就連雙腳上也是細小的紅色紋路。

拉過被子把舒硯蓋了個嚴實，平復心情，久遠的記憶瞬間如泄了洪的水閘奔涌而來。

他記得那是母親含笑牽著一個乖巧的小男孩，對著自己說，「他就是你的後援，所有的都會由他背負，你可以放心去做你想要做的事。」

直到現在，他才知道母親話中的意思，每個稱為西界界主的人都會經受詛咒，他還以為自己是個例外，上下一串連，倒也明白了八九分，看來是有人替他承擔了。

「北冥，給我出來！」

耳邊隔空傳來北楓的聲音，雖然聽著與平常無異，可北冥還是聽出來一絲焦急。

回頭俯身在舒硯的額上留下一個輕吻，「等我解決完這些麻煩事，再好好和你算總賬。」

「北楓，真是稀客啊！」北冥從樓上腳步輕快越下，「這才多久你就踏足我西界兩回，倒是令西界蓬蓽生輝。」

北楓的心裡焦灼萬分，還得跟北冥暗自較勁，「你這都不打招呼就把東界的客人帶走了，讓我怎麼跟李諾璿那個記仇的人交代，我不來不行啊。」

「真是一番好說辭，兩個人說得一模一樣。」

「少廢話，你是要自己交出來還是打算動手。」

「讓我放人也不是不可以，你先回答我幾個問題。」

北楓雖然納悶，還是不耐煩的答應，「你問。」

「我問你西界流傳的界咒你是否早就了解，所以不願意繼承西界。」

「怎麼這樣子問。」北楓一思量，還是有所保留，並沒有直面回答北冥的問題，「西界界咒的事不早就是公開的秘密。」

「你在敷衍我是吧。」北冥冷笑，「這西界說大不大，說小不小，但若真要找到一個人，恐怕還是得花點時間，這一點時間，足夠讓他煙消雲散。」

「你在威脅我。」

北楓也漸漸凝著臉，「你憑什麼認為我會受你這個威脅，你哪裡來的自信。」

「看來你是不願意回答我這個問題了，那他也沒有什麼用處了，即使他是東界的管家。」

「等等。」

「看來你是回心轉意了。」

「唉！」北楓先是嘆息一聲，而後沉悶說道，「看樣子你是看見舒硯後面的紋理了。」

「繼續說。」

北楓從懷中拿出一塊樸素的不能再樸素的石頭遞給北冥，「這是痕玉，長期佩戴或許可以對舒硯的身子有所改變。」

北冥正想接過北楓手中的痕玉，北楓突然收了回去，「我怎麼知道你會不會食言，把人帶給我看看。」

「把東界的客人帶上來。」北冥吩咐道。

不一會兒，祈就被人帶了上來，衣服被打了個稀碎，沾染淡淡紅黑色印記，隱約露出裡面的血肉。

北楓立刻迎了下去，推開摻著的人，把人扶著，「祈，你沒事吧。」

祈虛弱的抬起眼皮望了北楓一眼，「你放心，我沒事。」說完就暈了過去。

「你！」北楓怒視北冥。

北冥指尖夾著一包黑色的東西，「治療外傷最好的藥品，三天即可痊癒，作為交換。」

北楓抽走北冥手上的東西，把痕玉丟給北冥，留下一句，「你好之為之吧！」

說完，帶著祈往外走，他一分一秒都不想多呆。

北冥把手中的痕玉握緊，神色變幻莫測，往卧室里去。

在石頭上中間鑽了個孔，繫上一根鏈子，戴在舒硯的脖子上。

舒硯本就是個淺眠的人，稍微有一點動作就會清醒，看見北冥立馬就準備起來，卻被北冥壓下，「我吵醒你了嗎？」

舒硯有些糊塗了，界主怎麼會對他那麼溫柔，他是不是睡糊塗了。

還是回答界主的問題，「沒有，我本來就睡得淺，不關界主的事。」

「舒硯。」

「嗯，界主。」

「你有什麼事情瞞著我。」

舒硯這下更糊塗了，他有什麼事情瞞著界主嗎？沒有啊。

雖然很多疑問，還是老實回答，「我能有什麼事情瞞著界主。」

「真的沒有。」北冥再問。

「絕對沒有。」

「行了，我知道了，你繼續睡吧。」

舒硯雙手揪著被子，露出一雙眼睛，四處打轉，他剛剛明明察覺到界主有些生氣，怎麼沒有發火，真的是很奇怪。

「你怎麼還不睡？」

心裡有事當然睡不著，更何況界主你在旁邊我怎麼睡得著，這句話他不敢說出口，只敢在心裡嘀咕嘀咕。

舒硯老實告知，「我睡夠了，睡不著了。」

「往旁邊挪挪。」

舒硯往旁邊移了移，只見界主拉開被子，躺了進來，舒硯嚇得更是往旁邊移動出好大一片空位。

整個人縮在床邊的一小側，「界主，你睡，我不打擾你睡覺。」

「給我過來！」北冥連喊了三次，舒硯還是縮在床邊一動不動的，像是只小蝦米。

北冥嘆息，移到舒硯背後，把人圈進懷裡，抱著人轉了一圈，「竟然你不過來那我就過去了。」

「界主，我……」

舒硯越來越摸不清界主的想法，突如其來的貼近，讓他很惶恐，下意識就想閃避。

舒硯肩上的衣服早已滑落下，北冥輕啄了一下，舒硯背脊僵硬，猶如驚弓之鳥，渾身不自在，害怕的縮起四肢。

「界主……」

「噓！」北楓把食指放在舒硯唇上，輕柔說著，呼出的氣息噴灑在脖子處，微微有些癢意，「不要說話。」

舒硯心裡更是一陣發毛，一顆心忐忑不安，眼中溢滿害怕的淚水。

這麼反常的界主是怎麼回事啊？

北冥把人翻轉回來，看著舒硯一臉害怕，雙手貼著舒硯的下巴，愛憐的吻著，「舒硯，你是在害怕我嗎。」

「……」他不知道，他真的不知道。

「舒硯啊，你就一直這麼陪著我好不好？」

他不知道該怎麼回答，他從來就沒有選擇的權力。

北冥抬起舒硯的下巴，質問，「說話啊！為什麼不說話！」

這樣子的界主好可怕，一個沒忍住，眼眶中的淚水就掉了下來，舒硯趕緊擦幹眼淚，他記得界主最討厭別人在他面前哭了。

「別哭了。」北冥憐惜的吻去舒硯眼角的淚水，把人緊緊抱在懷裡，「舒硯啊舒硯，你就這麼一直陪著我就好了。」

各種情緒交雜，一陣眩暈感湧來，瞬間就將他吞沒……

耳邊依稀聽見是誰在叫著自己的名字，「舒硯啊！」

「你就這麼陪著我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