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年？那情形頂多三年吧」，葉清瀾沒有學過法律，基本的一些還是知道皮毛，許暮秋那情況酌情也會減輕到三年左右。

「嗯，那家人有個當官的姐夫」，許暮秋沒告訴葉清瀾他當時把所有生活中遇到的糟心事一股腦發泄在對方身上，奪過對方手裡的的刀子捅了幾十下，面目全非，一屋子地上全是暗沉的血跡。

「你怎麼不聯繫我」，葉清瀾抖著身子摸了摸許暮秋的手。

「一切太匆忙了，沒來得及」，殺完人許暮秋也很迷茫，屋子裡兩具屍體橫乘，楊梅被先奸後殺被活活捂死，許文華僥倖撿回了一條命，等到村裡人來的時候他只是坐在血泊里發獃，精神高度恍惚。

他的人生全毀了。

等他回過神想起來沒有回葉清瀾消息的時候，人已經穿著獄服被關押在牢房裡。

沒兩天他就見到了葉清瀾的母親。

只要保證以後再也不找葉清瀾，朱家會為他打點好這次事故。

許暮秋搖搖頭拒絕了提議。

他一無所有，如果連他的清瀾他都失去了，他還有什麼活著的必要呢。

朱玉潔也只是要個口頭的承諾，許暮秋不答應她也無所謂，拿到許暮秋的手機發了一條簡訊，也不管葉清瀾信不信，大致誤導一下就行，花了一點小錢清理了一些消息，買了十多年的清凈。

許暮秋沒有告訴葉清瀾他母親出現的事情，只是說入了監獄因為犯事又加了一年的刑，監獄裡的生活也沒多描述。

「出來了為什麼不來找我」，葉清瀾強壯鎮定的語氣顫抖，手腳通體冰涼，許暮秋太苦了，他那時候才成年啊。

許暮秋從外套口袋裡拿出葉清瀾當時給他的那張卡，裡邊存了20萬，他想下次遇到葉清瀾的母親他可以有底氣的回應反駁那些讓他遠離葉清瀾的話。

「你是不是有病，我需要你還我那個破錢嗎」。

「對不起清瀾」，許暮秋上前把人抱在懷裡，就像多年前哄人入睡一樣輕拍他的後背。

「真是笨蛋啊，以後都得聽我的」，葉清瀾靠在他肩頭喃喃的說。

「嗯」。

「有什麼事都不要瞞著我」，十年來的所有委屈在此刻全化作無力的心疼。

「嗯」。

「明天去把你那個破工作辭了」，葉清瀾嗡聲嗡氣的說。

「好」，現在葉清瀾讓他從陽台跳下去他也不會說二話。

「待在家裡每天給我洗衣做飯」。

「嗯」。

「你太不聽話了，我得把你鎖在家裡做煮飯公」。

「嗯」，許暮秋輕笑了一聲，葉清瀾怎麼說都行，他走了好遠才回到這個人身邊，如果葉清瀾真要把他鎖起來他也舉雙手贊成。

兩人身上一身火鍋味，先後洗了澡早早鑽到床上躺著，床頭櫃上放了葉清瀾拿回來的包裹。

他起先還納悶為什麼就幾份資料會有這麼厚一疊，許暮秋以為他忘記了這件事，洗完澡進房間里看到葉清瀾拆開紙袋欲言又止。

拆開袋子裡邊塞滿了幾十封信，地址全是御水灣，熟悉的字體引入眼簾。

葉清瀾好不容易消褪下去的淚意又瞬間打濕了紙張。

信件的日期零散，最後一封停止在前兩年，內容沒有什麼情愛纏綿，只是一些許暮秋想對葉清瀾說的關心話。

天冷了多穿點衣服，每天都要吃飽飯，周三不知道有沒有乖乖陪你，翻來覆去全是些生活中瑣碎得關心。

「我沒有收到過信」，葉清瀾捏著紙張看著床邊的人，一雙秋水可憐的看著許暮秋，盛的全是委屈，為許暮秋為自己。

「我不知道你給我寫信了」。

「沒有什麼重要的話」，他知道送不出去，監獄的生活枯燥又充斥著暴力，八年太長了，如果沒有一點盼頭真的難熬，知道送不出去他也不厭其煩的寫下一封又一封。

許暮秋把信件收拾好鎖到抽屜里，上床把人擁在懷裡安撫。

「對不起」，還想著好好教訓一下許暮秋，自己真是太壞了。

「清瀾，你沒有對不起任何人，那是我自己犯的錯，是我該承擔的」，許暮秋親了親他通紅的眼睛，他的清瀾這個時候居然在道歉。

「如果我當時能多留心一下你就不會受那麼多苦了」，他恨啊，為什麼偏偏那個時候他該死得回了G省，一想到他守在許暮秋家門口的時候許暮秋在不遠處的警局裡他就想發瘋。

兩人絮絮叨叨說了好一些話，許暮秋睡著了葉清瀾才起身，許暮秋的警惕性早就在監獄裡磨了出來，葉清瀾一動他就醒來了。

「沒事，我去上個廁所，你繼續睡」，葉清瀾拍了拍收緊自己腰的手臂。

「媽」，葉清瀾從書桌里拆開新的一包煙，打開窗戶吐了一口煙氣出去。

「這麼晚了怎麼給我打電話」。

朱玉潔比起十年前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十幾歲一年都可以不打一次電話的兩人這幾年交流也頻頻加深。

他當他媽終於想起來自己還有一個兒子，原來是因為許暮秋。

「許暮秋的事你插手了嗎」，香煙過肺，濾過舌尖吐出，帶著煙草的苦澀感，葉清瀾漂亮的眼睛眯起來，表情陰沉。

許暮秋沒說他也大概猜到了朱玉潔當年應該找過許暮秋，那句對不起包含了母親可能做的一些事。

聊天沒有持續多久，葉清瀾怕久了許暮秋來找他。

朱玉潔也沒什麼保留的把當時她做的簡潔說了一遍，葉清瀾問了肯定知道些什麼，當時她的確沒做的太多，只是給了村裡人一些錢，把許暮秋的事件壓了壓，確保葉清瀾看不到那些消息，監獄也打了招呼，許暮秋的信件全部截取。

葉清瀾捏著手機的手背青筋暴起。

真是他的好母親。

「謝謝你當時沒有對他下重手」，要是當年許暮秋判刑朱玉潔摻和了一腳，他都不知道該怎麼面對許暮秋，葉清瀾咬牙切齒的說完這句話就掛了。

「怎麼不睡」，葉清瀾去廁所漱了個口，回到屋裡看到許暮秋睜著眼，湊過去親了親他的唇角。

「等你」，許暮秋回應了一個溫柔濕潤的親吻。

「抽煙了？」，葉清瀾睡衣上殘留著香煙的味道，許暮秋在監獄裡也學會了抽煙，熬不下去的時候人的慾望總需要一些排泄。

「嗯，難聞嗎」，葉清瀾說完把睡衣脫了鑽進被子里。

「沒有」，把人抱在懷裡，雙手放在葉清瀾的肩胛骨上摩挲。

「你這樣我怎麼睡」，葉清瀾窩在他懷裡輕笑了一聲。

「反應這麼大嗎」，葉清瀾感受到緊貼的部位變化，調侃許暮秋。

許暮秋過了這麼多年面對這樣直言不諱的葉清瀾還是束手無策，悶著聲抱著葉清瀾不讓他亂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