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溫海一樣，邢北鷗也有些不願意去上學，他在床上耍賴裝病，使盡十八般武藝就不肯起床。

「邢北鷗，你不要浪費大家的時間。」三姐妹叫了一輪，輪到他二姐邢玫靄喊人時可比邢珠穎更不客氣，她跨步上床就把人打橫抱起來，由不得邢北鷗掙扎直奔院子的大水缸，「去不去學校，不去就把你扔進去！」

邢北鷗即刻就範，他揪緊姐姐的衣服生怕掉下去，「姐！姐！我去上學！」

邢玫靄將人撇到空地站穩，她和弟弟妹妹們不在一個學校，所以每日上學要比他們早半個小時出門，反正她已經完成叫起任務，回廳里抓起菜餅就溜。

邢玫靄剛啟開鐵欄門，對門的陳棠琳打扮得相當艷麗走出來，她不自覺多看兩眼，回過神才和對方打招呼，「陳姨，早啊。」

陳棠琳點點頭，踩著高跟鞋走過來，「二妹，你媽媽出攤了嗎？」

齊芬芬是騎著三輪車外出賣吃食的流動攤販，早餐和夜宵都會出攤，偶爾還會煮好糖水穿街過巷去賣。

「還沒，在家呢。」凌晨時淌了一場大雨，齊芬芬昨天淋了雨，周身不爽就犯懶晚了些出攤。

「嗯，你去上學吧，門我來關。」陳棠琳進門之後第一眼看到獃頭獃腦傻站在水缸旁的邢北鷗。

姐弟倆動靜不小，更別說左右街坊也沒有隔音，她馬上瞭然邢北鷗和自己兒子一樣受到驚嚇不敢說，只能鬧著彆扭不去上學。

「小北，起床了就趕緊刷牙吧。」陳棠琳隨意應付一句，走入客廳便跟齊芬芬聊起孩子們的事情。

「打人？老師怎麼會打人呢？」齊芬芬下意識問出聲。

鄰居溫憫鏗就是老師，他待人接物都是相當和善的，再者，邢北鷗從來沒說過這種事。

「是啊，老師怎麼會打人，但我家小海就是被老師弄傷的。」陳棠琳本意想跟邢家和薛家一起對一下孩子們的說法，這樣多個人多份證據好去跟人對峙。

「兒子，你們語文老師打你了？」齊芬芬看向躲在門外探頭探腦的孩子，滿面愁容地詢問道。

邢北鷗不知如何開口，他昨晚洗澡時才知道自己額前碎發下鼓起了小包，於是乎走過去指了指額頭，猶猶豫豫還是開口，「我昨天寫不出字，老師拿書拍我的頭，我撞到了黑板，然後這裡痛。」

齊芬芬看到這個傷口，心一下就碎了，但她還是下意識掌了一把孩子的屁股，力道不大，著急之餘沒控制住語氣，「傻孩子，有人打你你怎麼不說！」

「小北，你們是在班裡被打的？」陳棠琳問道。

邢北鷗點點頭，在媽媽和阿姨的目光下壯著膽子如實講訴昨日的情形。

「姐，不管她是幹哪行的，只要她做錯事就該受罰。孩子是當媽的身上掉下來的一塊肉，我們送他們上學不是讓他們挨打受罵的。」陳棠琳搖著齊芬芬的手臂，好言勸她想清輕重。

陳棠琳不忘提到薛家榮，再次開口說道：「還有我書店對面那個早餐店家的小孩，我兒子說那個老師擰著孩子耳朵把人從椅子上弄摔下地，這種人也配當老師？」

齊芬芬抱著邢北鷗，吹了吹兒子額頭上的傷口，但她心底不想把事情做的太絕，皺著眉聽完陳棠琳的話，再道：「棠琳，孩子不乖就是要打幾下的，他們老師下手是重了點，但不至於要把人家飯碗搞掉，我聽說她男人跑了，家裡有一大家子要養，她可能就是心情不好躁了點。」

「你說你沒打過溫海是你兒子金貴，我們家的孩子一不聽話就是要打要罵的，他們聽得多知道自己錯了才會改啊。溫海第一次被老師批評就受不了了，這哪行啊，你看其他人怎麼就沒有在鬧。」齊芬芬可沒少打罵孩子，在她看來，孩子不聽話就要給點苦頭才會聽話，像陳棠琳這樣護仔，可不就把溫海養得嬌滴滴的。

再說了，老師這行在她眼裡就是有無限光輝，她放心把孩子交給學校，只要教成個聽話懂事的孩子，老師怎麼教都行。

齊芬芬把陳棠琳都給說楞了，見陳棠琳不反駁，齊芬芬接著補充：「孩子都說是自己沒站穩撞過去的，又不是老師故意推的……你要是不服氣，你送小海上學時跟老師說說，你說小海是乖孩子，打不得罵不得的，只要你開口了，老師還會怎麼樣？反正我是讓老師儘管在這臭小子不聽話時批評他的。」

齊芬芬陰陽怪氣的說了一嘴，這可把本就不爽的陳棠琳點著了。

「姐，你兒子就沒跟你鬧彆扭說不去上學嗎？反正我兒子跟我鬧說不去上學了，你說這是為啥？我想孩子是害怕，他可能是害怕作業也可能是害怕某些人，但我寧願去找證據確定他是真的害怕讀書寫字，我也不願意得過且過由著事態隨便發展，因為我兒子生下來是該教的不是該打的！」

陳棠琳也不跟人客氣，黑著臉踏出客廳，伴隨這陣怒焰去找薛家榮的家長。

她的背影深深震撼了在場的幾個孩子，邢夢瑄羨慕溫海有這樣的母親，邢珠穎肯定陳棠琳的瀟灑和底氣，邢北鷗懵懵懂懂地記下了陳棠琳的香水味，這跟溫海身上的香水味是一樣的，他知道陳棠琳總會抱溫海，而他的媽媽會因為擺攤回來的滿身臭汗拒絕一切。

「趕緊吃，吃完了去上學。」齊芬芬哪裡管陳棠琳發神經，大家都是一個鎮上的人，所謂得饒人處且饒人，就算不是街坊鄰舍，但這種事一傳十十傳百，你不讓人好過，那別人也不會讓你好過啊，真是蠢才！

不同於孩子們喜歡漂亮阿姨的單純，齊芬芬打從對面搬進來就覺得陳棠琳虛偽，虛偽的好看，虛偽的好心，鎮上所有男人都會誇陳棠琳年輕貌美生了孩子還是好身材，鎮上所有女人都看出陳棠琳就是個不檢點的勾漢婊。

每天穿著那身裙子扭胯，假清高地傍著她那個教書的老公，一個在鄉下女人裝模做樣扮斯文，誰不知道她是個農村妹，出去省城打趟工就傲成城裡人了，真夠不要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