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城低沉的聲音打破了靜謐，「過來。」

是主人跟僕人說話的語氣，壓迫性極強，韓禾怯他，但不得不上去，他硬著頭皮走到他跟前。

南城揚了揚下巴，「吹風機拿出來。」

韓禾大抵明白了南城的意思，他聽話地去把吹風機拿了過來插好遞給南城，誰知後者沒有接，他有些尷尬地說：「好，好了。」

韓禾不太敢直視南城的眼睛，那雙眼有攝人魂魄，能洞悉人一切的魔力。

南城指了指自己的頭，示意他吹。

韓禾接受到指令，身體快速按著指令行事，他打開吹風機，對著手試了一下溫度，覺得合適，才放到南城的頭頂。韓禾希望頭髮可以幹的慢一點，最好今天一夜都不要幹。

幻想是美好的，現實是殘酷的，頭髮很快幹了。

突然，腰上纏上一隻有力的手，那手往下一發力，韓禾跌進了結實的懷抱，他被嚇得驚呼一聲，手裡的吹風機摔進柔軟的地毯里，發出沉悶的聲響。

南城的頭埋在韓禾的脖頸細細地嗅著，清新的香味纏繞在鼻尖，韓禾的心臟都快蹦出胸腔，他像極了一隻無處可逃的待宰羔羊。

南城從他的脖頸撤出，幽幽地看著他，「你怕我？」

韓禾僵著身體沒有回答，總不能直白地說害怕吧。這人的脾氣，還不知道是什麼樣的。韓禾磕磕絆絆地說：「不，不，害怕。」

韓禾盯著落在地上的吹風機，他始終不敢直視南城的那雙如深潭幽深的雙眼。

南城捏住他的下巴，逼迫韓禾與他對視對視，沉著聲說：「看著我。」

握著韓禾下巴的那隻手掌隨著主人的情緒慢慢收緊，強烈的痛楚讓韓禾的眼眶慢慢蓄上了淚水。韓禾怯生生地看著南城，他已經在極力剋制自己的情緒了。

南城鬆開他的下巴，開門見山地說：「我給你四百萬，你留在我身邊。」

好像是在購買一個玩具一般輕鬆隨意，事實上韓禾確實是他購買的一件玩具。等到哪天新鮮感過了，也就是要被丟棄了。韓禾很清楚明白，還是忍不住難過。富人的快樂向來是建立在窮人的身上的。

這是一場交易，沒有商量餘地的交易。

生意場上沒有感情可言，韓禾問：「錢什麼時候打給我？」

南城把他放到柔軟的床鋪上，「明天陳雨會打給你。」

話已至此，多說已無益。南城輕輕柔柔地吻上他的雙眼，那晚的記憶韓禾是朦朧的，但南城好像也吻了他的眼睛。他好像對自己的眼睛很執著，又或許是他有喜歡別人眼睛的癖好。

黑夜無聲地包容了這世間的所有荒唐。

白色的浴袍搖搖欲墜地掛在床腳，黎明的曙光被窗簾隔絕在外，黑暗依然盤踞在這間充滿交易氣息的屋子裡。

韓禾悠然轉醒，身邊早已沒了人。他睜開雙眼，放空地看著天花板，心境是說不出的意味。他拿過床頭櫃上的手機，剛好十點整，一條新信息橫在顯示屏上，他點開：「韓先生，錢已經打到您的賬上了。」

院長婆婆的事得到了解決，韓禾心頭的大石頭落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