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飯定在晚上八點鐘，原本姜綠想提前點把門關了回家裡招待，無奈來往用餐的人過多，思來想去家裡地方小，取食材也來回折騰麻煩，最後還是定在餐廳里聚餐，

七點半就掛上了休業的牌子，硬菜早就做了準備，最後半小時再弄弄小菜基本都差不多了，依舊是按照葉清瀾喜歡的口味烹飪，高湯吊出來的木瓜雞，肉質軟嫩，湯香濃郁，香味順著廚房往外躥，錢豪和高鏡懿兩人沒事可幹，在屋外扒拉了一下江遠給姜綠種植的爬牆月季。

「這真能開花嗎」，錢豪蹲在店的門外，看著光禿禿的褐色枝條問一旁的高鏡懿。

「天氣回暖快的話在4月或者五月，最晚不會超過六月」，高鏡懿鏡片下眸子泛著涼意，目光專註的看著光禿禿的樹枝，給出答案。

一月已經很冷了，餐廳制服下他只穿了一件長袖T恤，寒風鑽進縫隙里，僵動的身體有些沒知覺。

餐廳里有暖氣還好，一出門直接凍的人生疼。

高鏡懿正想結束站立寒風中的腦殘行為。

高鏡懿:「老師」。

錢豪一聽到老師兩個字身體條件反射的從地上咻的站起來。

「嗯」，虞念傾點了下頭，帶著身旁的年輕男孩率先走進餐廳。

葉清瀾作為兩方人馬的紐帶，八點過幾分才慢吞吞推開餐廳門進來，從學校回去，他又倒床上狠狠補了幾個小時的覺。

姜綠把他的外套取過手，疊好放在倉庫用來休息的小床上。

葉清瀾冷著一張臉，坐在桌邊，等待著姜綠的投喂。

「要介紹嗎」，姜綠打了一碗湯給他，小黃鴨碗磕碰到玻璃桌上，發出輕微的碰撞聲葉清瀾才像還了魂似的問側立在他身側給他布置飯菜的姜綠。

「剛剛已經跟虞老師互相介紹過啦」。

姜綠開心的時候很喜歡說話加啦，給人一種撒嬌的感覺，可能是他對親近的人無意識的親昵行為。

「你怎麼也在」，葉清瀾掀起眼皮子，看向另外一個師兄，梁景誠。

梁景誠事先不知道今天他們聚餐，他是看自己小師弟的餐廳最近火爆，下了班想來嘗嘗。

走到了才發現人家今兒不營業，正巧被姜綠看到，可愛小店主熱情邀請他留下來，這不盛情難卻。

梁景誠是個很簡單的人，通俗一點來說，他是一個很俗氣的人，喜歡跟好看的人玩，所以推脫了兩下順水推舟了。

「是我邀請梁醫生」，姜綠忙前忙後把葉清瀾的東西準備好，江遠還在廚房裡，不然又要陰陽葉清瀾兩句巨嬰了。

桌子上又是師兄又是老師，錢豪有些坐立難安，除了梁景誠，葉清瀾和虞念傾平時都話少孤僻，好在虞念傾身邊帶了個人，倒是沒有綳著平時那張嚴肅的臉。

姜綠:「工資和上班時間我剛剛跟小梵說啦，虞老師也沒意見」。

葉清瀾:「好」。

葉清瀾喝了一口湯暖胃，眼睛看向虞念傾，意思是不介紹介紹。

「家裡小孩，梵靜」，虞念傾稍微側過身把身側的梵靜顯露出來。

「哥哥好」，梵靜坐沒坐相，身子緊挨著虞念傾，半個身子在虞念傾挺直的身體上貼著，笑嘻嘻的跟葉清瀾打了聲招呼。

「你好」，葉清瀾也友好的回了一句，很少有人喊他哥哥，親戚里的小孩都是直接喊哥。

姜綠留著他們閑聊，鑽進廚房裡去找江遠，一刻都停不下來。

「最後一個了，你先去吃」，江遠把炒菜裝盤，姜綠拿著小抹布整理檯子。

「一起」，把桌面收拾好，姜綠繞到他身後，給他取下圍裙。

黏糊糊的蹭了一下他的背。

錢豪實在受不了桌上的氛圍，趕緊進廚房幫忙拿東西。

高鏡懿的氣場倒是跟外邊的幾個人吻合，幾人討論醫學上的一些事情，他偶爾還能問出一兩句話，其餘時間都在安靜聆聽。

最後一道菜上了桌，姜綠就不允許他們再講那些暈頭轉向的學術問題了，招呼著幾人嘗嘗自己和江遠的拿手菜。

一般吃雞，雞腿都是葉清瀾和姜綠的，煮了兩隻雞，除了錢小豪和高鏡懿，現在多了個梵靜，姜綠把自己的夾給了梵靜，說他太瘦了讓他多吃點。

葉清瀾邊跟虞念傾說著話，邊把自己碗里的丟給姜綠，江遠內心嗤笑了一聲，tm這雞是他買的，他做的，最後讓他借花獻佛給自己老婆。

江遠套上一次性手套，把雞腿肉撕下來放到老婆碗里，姜綠感受到梵靜的目光，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一下。

梵靜弔兒郎當的臉被他那個笑晃的有些臉熱，掩飾似的抿了一下嘴，默默低頭吃自己碗里姜綠夾給他的雞腿。

高鏡懿邊跟葉清瀾梁景誠討論上次的心臟移植手術邊給梵靜空了的果汁杯倒上半杯。

姜綠攔不住幾人的這股勁，索性也隨他們在飯桌上討論，時不時喊人多吃些。

江遠無奈又伺候他，給他在小碗里剝了一小碗蝦。

姜綠內心其實很渴望一桌子上圍在一起吃飯，熱熱鬧鬧的，江遠不在的時候，桌子上只有他和葉清瀾，葉清瀾一起的次數也沒多到哪裡去，他要忙學業，畢業了又開始忙工作，休假又要忙著天南地北打聽許暮秋的消息，能坐下來一起吃頓飯的次數也少的可憐。

冬季的夜來的很早，七點過天已經全黑下來了，姜綠只開了兩盞頂燈，暖黃色的光鋪撒在一方桌上，幾個人神色輕鬆，停杯投箸間全是暖意。

姜綠眼尖的發現轉身要走的小孩。

跟江遠打了一聲招呼，起身出了店門。

「你又逃課啦」，姜綠出了店門叫住要離開的人。

溫絮語停下腳步，回頭看了姜綠一眼。

自從上兩次照面後，溫絮語晚飯經常來姜綠這邊解決。

通常都是在八九點。

「吃飯了嗎，我們在聚餐你要一起來嗎」，姜綠看著他笑著問。

「不用」，溫絮語說完就要轉身走。

「你等等，我給你裝一份你晚上回去吃」，想處了一陣子，姜綠大概也摸清了這小孩的脾性。

拉住溫絮語的手臂，把人拖著往回走。

「他是誰」，葉清瀾對溫絮語沒印象，看到姜綠拉著人往廚房走，趁著吃飯空隙問了一嘴江遠。

「小區里的小孩」，江遠嘴裡嚼著肉，漫不經心的回答，自己老婆就是這樣，什麼阿貓阿狗親近了一下就恨不得使出萬分熱情和擔憂，葉清瀾就是很好的例子。

被當做貓狗的葉醫生不知道江遠心裡的誹謗，問了一句也就沒再說了，左右穿著他高中的校服，打聽一下就知道了。

葉清瀾對姜綠的保護不比江遠來的少。

「這個飯盒有保溫效果，你可以拿回去慢慢吃，飯盒下次來吃飯還給我就好了」，姜綠絮絮叨叨在廚房裡把今天做的好幾樣菜打包進去多層飯盒裡。

溫絮語站在後頭，面無表情的看著姜綠忙活。

「唔，這個芋頭放不下了，我單獨給你裝一份，就是沒保溫效果，你回去熱一下再吃，行嗎」，姜綠回頭問身後站著一動不動跟木頭一樣的溫絮語。

溫絮語目光不動聲色的移開了一些，聽到姜綠問話，低聲嗯了一下，收斂起身上的寒意。

到了餐廳里，又給他裝了好幾袋麵包和餅幹。

「這些你拿回去吃，別不吃早餐，容易胃痛，我知道你們這個年紀的男孩子都不喜歡不吃早點」，姜綠一臉我很懂你們這個年紀小男生的表情。

溫絮語沒說話反對，接過姜綠手裡的袋子，兩隻手提著大袋小袋，說了一句走了，就消失在夜色里。

「你管他做什麼」，江遠見自己老婆跟送兒子似的把人送走，有些不滿的說。

「嘿嘿，人家上次幫了大忙嘛，他一個小孩子一個人生活多可憐，江遠哥哥就別吃醋啦」，姜綠小聲的貼在江遠耳邊說。

說完笑著把江遠剝好的蝦塞進嘴巴里，鼓囊著臉頰笑眯眯的。

一群人結束已經九點半了，收拾收拾東西，兩人往家裡回的時候已經過了十點。

進了家門，姜綠把高鏡懿帶來的禮物放到玄關上，換好拖鞋，直接趴到沙發上躺著。

江遠進了浴室給他開了熱水，熱水器還要等一會兒才能有熱水。

「累了？」，江遠打開沙發上的小毛毯，給人蓋上。

「有點兒」，姜綠懶洋洋的躺在沙發上，眼睛盯著江遠。

「沒事，反正你也不用動」，夜晚，是時候收取自己的福利了。

「唔，能不能推後呀，明天還要去燒香」，姜綠有些討好的問江遠。

「不行」，江遠咧著嘴笑了一下，拍了拍姜綠蓋在毛毯下的腰，「躺一會兒，一會兒給你洗澡」。

拿起平板挑了個美食報刊看了起來。

最後還是沒做成，姜綠興奮了一整天，一旦躺下就起不來了，刷牙洗臉都是江遠親力親為，姜綠整個人跟抽了骨頭似的。

江遠看他睡得熟，哪裡忍心折騰他，關了房間燈，只留下床頭那盞散發著暖光的小夜燈。

親了親他熱氣騰騰的小臉，蓋好被子，抱著人自己也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