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愛妃昨夜怎麼不在側殿休息，執意回鳳梧殿？」

「……鳳梧殿的塌更舒服。」

理由依舊牽強。

元妃侍完寢會留居側殿的緣故，聿承川讓人重新更換過側殿物品。

雖比不上鳳梧殿奢華，卻也是用了心。

「養心殿呢？」

「什麼？」

「養心殿的塌感覺如何？」

懷元青摸不清帝王說這話的用意，「自然是舒服的。」

「先前是朕考慮不周，愛妃嬌嫩，侍完寢又疲憊，以後便留宿養心殿吧。」

聿承川用的是陳述句。

「！」懷元青一愣，隨後眼放光芒，「好啊，多謝陛下。」

這個表情無疑取悅了聿承川。

負責記錄帝王起居的史官一驚。

皇室祖上定過規矩，嬪妃不得留宿養心殿。

李總管向史官使了個眼神。

史官低頭默默記錄。

懷元青欣喜完，才想起黑衣閣事務，好在今早收拾過一頓，接下來沒什麼要緊事需他出面。

聿承川平時用完晚膳大多時候在處理奏摺，天黑後也沒什麼娛樂活動。

懷元青打著小算盤提議，「我們運動一下吧，陛下、體力太差了，還是得加強鍛煉才行。」

睡足了本就精力充沛，再加上是習武之人，更是生龍活虎。

聿承川猜想到他可能會為這事後悔，但沒想到那麼快，當晚就後悔。

刺客絲毫不懂什麼叫做克制，龍床愣是咯吱咯吱響到黎明破曉。

期間他幾次抗不住困意睡著，就有幾次被弄醒。

寅時，天未亮。

李總管提醒早朝時間已到時，聿承川混混沌沌起了床，任由宮人為他穿衣束髮。

他看了眼龍床上睡的香甜的刺客，神情木然，生出現在立刻馬上就引誘出蠱蟲的想法。

精力太旺盛，是該讓蠱蟲破卵好壓制刺客了，一天兩天還好，長此以往，他真的受不住。

國泰民安，一切順心。官員們盡在朝堂上彈劾敵對勢力，抓著把柄各種明爭暗鬥。

不得直視聖顏的緣故，倒是沒人發現帝王坐在高台閉眼休息。

除了王爺。

聿訓識被系統綁定，穿越而來。

穿越前不過是陰溝里的老鼠，貪財好色，又總是抱怨天道不公，在背地裡詛咒才華橫溢之人。

當聽到系統綁定音時欣喜若狂，他果然是天選之人。

系統說這個王朝氣運已盡，但不知為何冒出了明君使得氣運復燃，需要他登上皇位搶奪氣運。

本一切順利，有系統的幫助，即使是斂財收美人也不會被人抓到把柄。

誰料黑衣閣閣主反悔之後把柄頻頻被抓。

甚至有文人墨客暗地裡寫文章罵他是偽君子。

聿訓識狠狠盯著皇帝，若不是沒刺殺成，此刻坐到那至高皇座上的人就是他了。

享受著萬人之上的待遇，要什麼有什麼。

不是沒考慮過刺殺以外的其他法子，比如下毒、收買宮女等等，要想除掉皇帝，總會有辦法。

但聿承川太過謹慎，御林軍又時刻候在暗處，根本奈不了何。

系統指明黑衣閣閣主為此界武力最強之人，但御林軍人數多，若是加以掩護，刺殺成功幾率將近百分百。

黑衣閣過於隱蔽，饒是王爺的身份也尋不到閣主蹤跡。

幸運的是無意結交到了黑衣閣堂主，在對方的協助下說動了閣主接下委託。

結果閣主竟半途反悔。

堂主被懷元青關入地牢，無法對外傳遞消息的緣故，王爺尚不知道黑衣閣發生了巨大變動。

只知道閣主代替原選侍後，極受帝王寵愛，享受到了滔天富貴。

聿承川坐姿僵硬，半天才微不可查的調整了下坐姿，心想龍椅的坐墊還是不夠軟。

朝臣的告發進入白熱化階段，即使用語文縐縐也能聽出爭吵劇烈。

聿承川揉了揉太陽穴，官員們慣會添油加醋，光憑語言無法判斷怎麼處理才對自己有利，於是開口道，

「朕知道了，還有其他事嗎，沒有就先退朝吧。」

聲音嘶啞，饒是他自己都為之一怔。

眾臣顯然也聽出過分嘶啞的聲音，幾方勢力即使再不甘，也只得住口，殿內安靜一會後，官員們紛紛關切詢問是不是受涼染了風寒。

會說話的官員還不忘稱讚陛下兢兢業業，生了病仍堅持上朝。

李總管也一驚，陛下起床後一直沒開口講話，他竟不知皇帝嗓子啞成這樣了。

若是生了病，說什麼都要勸帝王推掉此次早朝。

李總管回想起皇上清晨略慢的步子，暗罵自己過的太、安逸鬆懈了，這麼明顯的事都沒注意。

離開朝堂後，李總管跟隨在帝王身側，「陛下，可要宣太醫？」

聿承川搖頭。

李總管面露難色，還想開口勸。

聿承川嗓音仍然嘶啞，「不用，不是風寒。」

李總管猛然想起昨夜一直響到丑時的悶哼聲，一陣又一陣。

瞬間像打通了任督二脈，福如心至。

半晌，李總管斟酌道，「皇上過於龍精虎猛，娘娘會受不住的。此事應當節制。」

不知節制的聿承川：「……」

疲倦的緣故，聿承川沒有像往常一樣到御書房，而是回了養心殿。

龍榻上，元妃依舊在睡，只是由睡半張塌到佔據了一整個。

聿承川低頭盯著元妃。

元妃似有感知般，往裡面挪了挪，閉眼道，「睡吧，困。」

聿承川本來還不想追究，一聽到這個字止不住冷笑，現在知道困了？他昨晚一個勁的說困想睡覺時怎麼不停，還說你睡你的不妨礙。

元妃的動作雖因此輕了很多，但聿承川是睡著了，不是昏迷失去意識了，動作再輕都能感知到，時不時醒過來。

氣惱襲來，聿承川跨上、床，伸手捏住元妃鼻子。

懷元青蹙眉，抓住了搗蛋的手，下意識放在嘴邊親了親 ，呢喃道，「乖，陛下。」

不經思索做出的動作無疑取悅了帝王，尤其在在他得患得失的時候。

算了……睡覺吧。

天光大亮，懷元青睡飽後睜開眼，滿臉饜足，不論是身體還是精神。

好像夢到帝王捏他鼻子了？

一側頭，就見帝王睡在身側。聿承川勾唇，笑意溢出眼底。他伸手攬住帝王，看著帝王的眼神十分灼熱。

挺翹的鼻樑，銳利的劍眉，微抿的薄唇。

不愧是九五之尊的帝王，長的就是俊。也對，選秀制度下，皇室後裔的相貌就沒有難看的。

懷元青眼神幽深，忍不住湊過去親了親。

從薄唇到鼻樑再到眼睛。

眼睛也好俊，好像深潭，看一眼就會墜進去。

嗯…？不對。

眼睛怎麼是睜開的。

聿承川只是這次被折騰狠了沒睡好，睡會回籠覺後也沒什麼睡意了，早在身側之人有動靜前就先醒來。

好似察覺到元妃灼熱的視線，聿承川下意識按兵不動。

元妃醒來第一件事是攬他親他，還沒愉悅多久，察覺到腰間被頂著硬物的聿承川一僵。

親他之人的呼吸也粗重起來，與此同時，手也不老實就要摸進他的褻衣了。

再不睜眼就制止不了了。

結果睜開眼後元妃你行我素。

聿承川只得開口制止，嘶啞的緣故，一句話還分了兩次說，「愛妃……在做什麼。」

懷元青大驚：「陛下的聲音怎麼啞了。」

聿承川艱難道，「怎麼啞的，愛妃不知道嗎？」

懷元青心虛，他沒想到會這樣。

瞧見梨木茶桌上放著的瓷罐，懷元青連忙下床倒了一杯水，討好道，「陛下，喝點水。」

聿承川順著元妃的手垂眸喝了一點。

懷元青心疼，乖乖認錯，「這事是妾身的不對，以後不會了。」

「嗯。」

午膳後，用蜂蜜水潤過的嗓子依舊沙，卻不如之前那般啞了。

「民間商人獻來了四十餘只鬥雞，可要去觀賞？」

聿承川對這類娛樂不大感興趣，這次不過是擔心元妃覺得宮中無聊，興許會喜歡才留下。

若是元妃喜歡的話，再追加獎賞也不為過。

昨日前往鳳梧殿便是為此事。

懷元青還在惦記黑衣閣里的蜂蜜，幾次去往黑衣閣，對裡頭的珍寶都摸清的差不多了。

其中有雪峰蜜，聽心腹答那蜂蜜源自西邊的雪山，是絕佳補品，只需半勺嗓音就能恢復如初。

五年一產，產量稀少，因原主喜好其味，雪峰蜜已被黑衣閣壟斷且不外流。

陛下嗓音依舊沙，說明皇宮裡的蜂蜜品質不如雪峰蜜，得尋個時機把雪峰蜜順回皇宮了，反正他是閣主。

「鬥雞？」

「嗯。」

懷元青眼睛一亮，「要，什麼時候？」

「愛妃想看的話，隨時都行。」

橘色夕陽下，一場為元妃而展開的鬥雞觀賞隆重盛大。

含元殿往下，兩條階道宛如龍生而垂其尾，宏偉壯觀。再兩側，是雕刻精緻的石欄桿。

階道尾端，素麵方磚鋪成了大片空地。

尾端稍上的平台處，懷元青執起金制刻紋樽杯，搖了搖。

空地兩側，是受邀前來共同觀賞的朝臣。

懷元青抿了一口酒，讚歎，「這裡視野真好，一覽無餘。」

語畢，將樽杯送往帝王唇邊，正對著抿過的水澤處。

聿承川垂眸看著水澤，默了順，也抿了一口，喉嚨滾動。

底下雖交談甚歡，暗中觀察上位之人的官員卻不在少數。

瞧見親昵互動，心中嘩然。

早就聽聞陛下對元妃極為寵愛，如今一見，果真如此。

當初選妃的提議很是正確，想必子嗣們的到來不會遠了。

朝臣滿臉欣慰。

陛下先前不近女色果然是因為沒嘗到滋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