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揮者為獻雞商人之子，酷愛鬥雞，此時，他身著錦衣綉褲，指揮雞群相鬥於廣場上。

亂斗之中，幾隻紅冠木雞驍勇善戰，脫穎而出。

官員紛紛下押。

「我押黑色雜毛。」懷元青也興緻勃勃。

「黑色雜毛？」

場上雄雞多是金黃色羽毛，但夾雜著黑毛的也不少。

聿承川著實不太感興趣，從開始就只是漫不經心觀看著，還真認不出元妃說的是哪只。

「那隻，左翅上有黑色雜毛。」

聿承川順著元妃手指的方向看了過去。

確實是左翅上長著幾根黑色羽毛，除此之外，再無其他明顯特徵。

若非有心，還真容易將它與其他夾雜黑毛的雄雞弄混。

體征不顯眼，表現也不出色。

一直游離於鬥毆處。

「為何？」

「顯然是因為它不好惹，其他雄雞不敢招惹啊。」

聿承川默然，著重觀察起黑色雜毛。

游離與斗亂之中的雄雞不單是元妃看好的那隻黑色雜毛，還有其他實力不強的雄雞，被追著打只得狼狽逃竄。

黑色雜毛特徵不顯眼的緣故，看眾確實容易它歸於落敗一類的雄雞。

仔細觀察，才發現它行走於混亂時氣定神閑，完美避開打鬥，好似在田野中散步。

確實不凡。

聿承川贊道：「愛妃好眼力。」

轉頭看向懷元青時，卻發現他視線已不在雞群鬥毆中。

懷元青第一次觀賞鬥雞，確實興味很濃。

直到聞到一股牽動神魂的香甜氣味。

想吃，想一口吞下……懷元青不自覺吞咽了一下。

鬥雞瞬間失去了吸引力。

懷元青搜尋著香氣來源處。

目光一下就鎖定在了身著綉四爪金龍錦袍的男子上。坐的位置僅次於陛下與他，可以判斷出這人的身份不凡。

只是，為何他身上會散發出讓他垂涎的香氣。

正想著，一段關於本能的記憶好似從靈魂深處被喚醒。

懷元青閉眼，虛空處，四爪金龍錦袍男子所在位置浮現一團灰色透明能量，可口香氣正是由它散發而來。

本能地，他想將這團能量吞噬。而且味道應當會很讓他滿足，莫約是入口即溶，唇齒留香。

再睜眼，恰好與男子對上了眼。

男子看著他，眼睛刻意眨了幾下。

聿承川瞧見兩人含情脈脈的對視差點沒把樽杯捏碎。

刺客口口聲聲道他與王爺沒有關係，此時卻用渴望的眼神看向王爺。

偏偏刺客還在火上澆油指向王爺，「這是誰，能不能喚他上來？」

懷元青已經迫不及待品嚐能量團的滋味了。

聿承川冷臉，「觀看時間，不可隨意走動，擾人興緻。」

還裝作不認識，喚上來是好用暗號交流信息嗎？

懷元青滿腦子都是香甜氣味，不僅沒注意到帝王表情的不對，還失望道，「好吧。」

聿承川扯了下嘴角，冕旒微晃，一口將杯中酒水灌入。

隨著鬥毆的持續，落敗的雄雞在指揮下退往兩旁，留出場地給的初勝者進行最終決鬥。

即將揭曉最終勝利的雄雞了，看眾聚精會神。

或歡喜或可惜的呼聲一陣又一陣響起，就連侍從都停住了動作，眼睛直勾勾盯著雄雞們。

偏偏開場就對鬥雞興味濃厚的元妃心不在焉，反而頻頻看向王爺，聿承川表情越來越冷。

他重重的放下樽杯，發出「砰」的悶響。

「不是不認識王爺麼，看他作甚。」

王爺？

原來他是王爺。

懷元青深感冤枉，趕緊撇清關係，「我見他牙縫裡有菜葉，覺得好笑，才看他的。」

王爺剛和身側之人說完話，閉上嘴了，有沒有菜葉聿承川目前無法知曉，只能反問道，「是麼？」

「真的。」懷元青努力做出真誠的表情，「我真的不認識他，相信妾身。」

刺客嘴裡果然沒一句真話。

帝王定定看了他好幾秒，才移開眼，沒說信還是不信。

懷元青心裡忐忑，只能抑制對能量團的渴望，專心看比賽。

卻始終不如之前那般全神貫注，而是動作殷勤，一下為帝王剝荔枝，一下為帝王喂葡萄。

討好之意顯而易見。

鬥雞還未結束，懷元青餘光瞧見王爺離場，心裡有些焦躁。

正想著怎麼離開時，李總管彎腰在帝王耳邊私語了幾句，帝王點頭起身。

隨李總管離開前，對懷元青說道，「愛妃先看吧，朕有事去一趟御書房，很快回來。」

懷元青心中一喜，面上乖巧點頭。

含元殿距離御書房有一段距離，回來的再怎麼快，至少也需要一柱香時間。

估摸著坐了幾分鐘後，懷元青起身，隱匿氣息往王爺離開方向快速走了過去。

場中鬥雞如火如荼，竟無人察覺到元妃的離去，從而出聲詢問。

月色下，觀賞湖波光粼粼，一圈一圈的水紋慢悠悠蕩開。

不遠處的亭子旁，矗立著一塊形狀怪異的假石。

「久仰，黑衣閣閣主。」假石後邊走出四爪金龍錦袍男子，「還真是讓本王久等了。」

除王爺及他攜帶的暗衛外，不遠處，站崗的皇家侍衛點著頭，昏昏欲睡。

懷元青點頭回應，向王爺走了過去。

直走到能夠吸收能量的距離後才停下，此時與王爺僅有一步距離。

嗯？聞著這麼香，怎麼嘗起來又酸又澀。

與此同時，一聲尖銳的電子噪音刺破耳膜。

[系統？系統！]

電流滋滋響了兩下後銷聲匿跡，只餘下焦急的男聲。

王爺失去焦距的視線以及閉合著的嘴唇毫無遮掩落入了懷元青眼中。

懷元青挑眉。

聽到「系統」的那一瞬間，記憶衝破禁錮，懷元青瞬間找到了又酸又澀的原因。

嗷，原來是能量團還沒成熟，還是個長在樹上的青果子。

要想讓果子成熟，還得施肥澆水。

絕大多數系統屬於氣運掠奪型，綁定宿主以竊取他人氣運。

能量團向來散發著誘人的香甜味，可只有系統竊取氣運徹底失敗，再無翻身可能時，入嘴的能量團才會汁甜肉脆。

竊取失敗的次數越多，能量團的滋味越香甜，這個顯然得逞多次。

果香味，這個系統應當是屬於氣運掠奪型。

果然，靈魂深處的記憶在遇到相關事物時才會被喚醒。

其餘時間，不論再怎麼回想，都空缺著一塊。

所以懷元青沒有擔憂過記憶缺失，關鍵時候不會掉鏈子就行。

這個系統不再出聲應當是隱匿起來了，因為懷元青還是能聞著味，雖然與之前相比淺淡了許多。

懷元青看著王爺的焦急浮上臉上，擺出一副看戲的心態。

「王爺在此處等本宮做什麼？」面上確實毫不知情的神態。

系統的古怪消失一下讓聿訓識慌了神，他滿心只想著呼喚系統，根本沒心情做任務。

於是也沒用上系統教他的談話技巧，匆匆結束了對話離開，「閣主言而不信恐怕有違道義吧，若是覺得皇帝給的賞賜誘人，事成之後本王可以給更多。」

「而且閣主是取代了原選侍進來的，被發現了可是欺君之罪。」

懷元青：「……」

別說是他，就算是原主聽了這通威脅也會甩手不幹，可能還會把他抓到黑衣閣暗牢里關起來。

懷元青默默跟上。

經過打著瞌睡的皇家侍衛時，衣袖一揮，侍衛猛地一個激靈，挺直了背。

瞌睡迷香過於逆天，本就稀少還會揮發，先如今更是所剩不多，以後得省著點用了。

懷元青不作停頓，收斂著氣息跟上王爺。

陰影下，皇家侍衛的面孔隱隱綽綽，這是一張易容後的臉，若是揭開麵皮便能瞧見常年隱在面具下的臉，赫然是為帝王辦事的得力影衛。

[系統？]

[系統——]

[我在。]

[剛剛怎麼了？突然沒聲了。]明顯送了一口氣。

[留意那個閣主，他不簡單。我的能量被他吞噬了一部分。]

[啊？]

[剛才情況緊急，我關閉絕大部分功能隱匿起來後，能量吞噬才被中斷。]

[為什麼會這樣？]

[尚未查出原因，以後他出現的時候我會隱匿起來，你自己穩住，好好應對。對了，剛才那閣主什麼說法？]

[……]

宿主的沉默讓系統瞬間分析出原因，它對他的了解可謂是不能再深刻了。

[你、你真的是，成事不足敗事有餘。]

[我……那還不是因為你突然發出刺耳的聲音然後消失。]

[我先前讓你好好琢磨如何溝通，如何拿捏，你!]

懷元青揉了揉耳朵，他對一人一統的爭吵沒有絲毫興趣。

跟上王爺不過是為了證實關於系統隱匿的猜測。

有關掠奪氣運的消息估計是偷聽不到了，還是得回去用黑衣閣的人手調查一下。

或者以後找機會多跟蹤跟蹤王爺。

時間也差不多了，懷元青又悄無聲息潛回含元殿前。

鬥雞正好接近尾聲。

懷元青落座不久，就見帝王回來，面上看不出喜怒。

懷元青心中感慨，皇帝也不是好當的，賞鬥雞宴上還要回趟御書房處理事情，於是嘴上關切道，「處理好了？什麼事這麼緊急，一會的功夫都耽擱不了。」

帝王沒看他，也不說話，視線落到廣場。

懷元青：？

他剛剛尾隨王爺的時候妝花了？頭髮亂了？怎麼又不肯瞧他一眼了。

帝王心果然捉摸不透。

懷元青用手戳了戳帝王，場中猛地爆發出呼聲談論聲。

轉頭一看，原來是分出勝負了。

「愛妃押的木雞贏了。」帝王開口。

懷元青瞬間把帝王方才不理他的事拋到了腦後，應當是專註鬥雞沒留意到他在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