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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當朝駙馬

    與喜歡之人,做歡喜之事。 少年之時玩鬧較量,帝王之路並肩與共。 他穿過大半個皇城,翻牆過院跑到那人房間,一邊撒嬌乞求表白一邊肆無忌憚:「我,我有些,忍不住了。」 他向來寵辱不驚,也會在他在妃子面前悠悠嗆人:「我就是仗著皇上喜歡我,你又能如何?」 在一起時處處計較、百般胡鬧,對外又成了年輕沉穩的帝王、謀略無雙的一品大臣。 大多都是甜寵,甜到深處,莫名憂傷。 「有人想讓他永不幹涸。」 「也是,但凡觸到皇帝逆鱗,大人他就是如此心狠手辣。」 「可這終究不合禮數。」 「好不好?」 ...... 很多時候,有他的時候也未見得有多開心,但是沒他的時候,著實難過。

    五 比劍

    小說: 當朝駙馬 作者:执箫倾城 字數:3825 更新時間:2019-04-25 19:03:33

    「朕聽說昨日榮郡主給駙馬送了幅百字令的字畫?」

    「是。」

    「朕還聽說那百字令十分動情?」

    「尚可。」

    「那配畫可是灼灼的十里紅妝?」

    「是。」

    「駙馬認為榮郡主此意為何?」

    「許是覺得臣清雅脫俗人面桃花天姿國色無以倫比沉魚落雁我見猶憐?」

    立駙馬的聖旨一出,天下言辭不絕,郡主與公主苦心孤詣想博駙馬一笑,奈何駙馬被召進宮中,一待就是一整天。

    「皇上,臣待在這裡是否不太好?」

    「有何不好?」

    「臣覺得自己可能擾亂了皇宮的生活。」

    「比如呢?」

    「御書房裡的冰化的越來越快了。」

    「天氣愈發炎熱......還有呢?」

    「皇上的奏摺批的越來越慢了......」

    這種情況一直持續到南國公主前來聯姻。

    南國雖是小國,國人卻囂張跋扈的厲害,每年總要花費大量時間在如何為難皇朝上,為此沈慕傾和宗政凌宇都十分不解,有這麼多時間,為何不用在訓練士兵開拓疆土上,而只在口頭上較量長短?

    這次他們知道了,原來南國皇帝只是個擺設,真正掌控大權的,卻是眼前這位公主。眾大臣忍不住皺眉,婦人之見,果然是讓人不解。

    不過這也只是玩笑話,南國月公主同是十分厲害的人物,他們一點都馬虎不得。

    宗政凌宇繼位以來,還沒有舉辦過幾次國宴,此次南國來訪,自然是要好好操辦,無論是皇親國戚還是朝中大臣,都可攜女眷前來。

    天氣愈發炎熱,夜晚的清風就更加可貴。明月當空,再加上燈火通明,將皇宮照得亮如白晝。

    夜宴開始,眾人落座,太後不喜熱鬧,只有宗政凌宇坐在主位,下首便是十四公主和榮郡主,再往後便是大臣們,知道南國向來不安好心,他們也並未拖家帶口,有些大臣反而僅僅讓子女來折騰。

    不知是裝的還是真的,那南國公主幾盞清酒下肚,便開始口不擇言。她看到沈慕傾坐在宗政凌宇旁側,舉著酒樽便走了過去。

    都說南國月公主十分不羈,今日這公主與皇朝人的裝扮竟也一樣,只是打扮得精緻了些,一襲大紅曳地長裙盡顯身段,額間幾朵梅花含苞待放,說不出的柔媚。

    「你是沈慕傾?本宮聽說過你!呵呵,第一年,你解了我南國的連環鎖,放走了巨鷹,第二年,你對上了我南國許多大儒都對不上的絕句,第三年,嗯……第三年我忘了,那現在,還沒有娶公主就成了駙馬,哈哈,沈大人太厲害了,來,本宮敬你!」

    她自顧自說著,不知殿下已有許多人怒目看著她。

    沈慕傾裝作聽不懂她話中諷刺,微微拱手,舉杯一飲而盡。可那公主卻並不罷休,眼見他飲盡,又為他斟了一杯。

    沈慕傾皺了皺眉頭,知道他從不飲酒,御膳房為他備的酒都是水,可這公主的卻是真酒。

    「可惜本宮聽聞駙馬家世代都是習武的,家中長者也都是一代梟雄,怎麼到了駙馬這輩就習起了文呢?」

    她說的輕巧,滿朝文武卻皆怒目看著,沈慕傾還未開口,宗政瑩落已憤憤地站了出來:「沈大人學文學武與你有什麼幹系?學武是能保家衛國,不過學文也能讓你南國次次蒙羞而走,同樣揚我皇朝國威呀!」

    一番話說完,皇朝的眾人只覺揚眉吐氣,卻見那公主不怒反笑:「這位如此可人的便是十四公主了吧?本宮聽說公主剛被拒絕了婚事,想著公主應是在難過才是,沒想到這麼快就和我等一起飲酒談天了,也算是女中英傑。」

    宗政瑩落摔了酒杯就想上前,卻被宗政凌宇揮手攔住:「月公主,朕聽聞公主向來千杯不醉,怎麼今日就口不擇言了呢?月公主身後可是整個南國,公主醉酒無事,可不要壞了整個南國的名聲才是。」

    金靈月怔了片刻,抬眸看他一眼,又略帶嬌媚地瞥開,隨後直直盯著沈慕傾:「酒不醉人,人自醉,有沈大人在,本宮早就已經醉了。」

    她此言一出,任宗政婉香向來大家之風,也忍不住多看她幾眼。

    「聖旨說的清楚,沈大人是皇朝的駙馬。」說話的卻是太師。太師將「皇朝」二字說的極重,言外之意,即使郡主和公主都沒有嫁給沈慕傾,也決不會讓別人趁虛而入。

    沈慕傾淡淡飲著酒,彷彿旁人說的都是些無關緊要的事,更與自己無關。

    金靈月皺眉道:「這位是?」

    「老夫不才,正是皇朝太師。」

    金靈月恍悟:「哦,想起來了,聽父皇說,你就是當初那個在明宗皇面前諫言的太師?」

    此言一出,沈慕傾舉著酒樽的手微微一頓。

    太師也看到了他微怔的手,嘆了口氣,卻不由得將這公主高看了幾分:「南國的公主竟對我皇朝的瑣事如此瞭然,想來,是老臣真的老了。」

    宗政凌宇看著三人,卻是不動聲色:「月公主千里迢迢趕來,想來不是為了炫耀你南國的消息靈通吧。」

    金靈月這才回到座位,正經起來:「父皇讓我來和親的,可本宮看了許久,並沒有合適的人,唯一一個駙馬,又被你們護的死死的,本宮怎知道如何是好?真是不知道,這樣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駙馬,竟也讓你們如此護著?」

    眾人心知肚明,南國的大權皆在她手裡,與誰和親還不是她自己的主張。

    沈慕傾聞言,淡淡抬眸看她一眼:「微臣雖沒有經常練武,卻也曾習幾招劍術,並非公主說的手無縛雞之力,微臣知道公主也是驍勇善戰,願陪公主切磋一二。」

    「不行!」

    「不可!」

    沈慕傾起身淡道,卻被宗政凌宇和宗政瑩落連聲喝住。

    金靈月看著他們一個個著急的樣子,嘴角反而勾起了笑:「好啊,駙馬終於肯理我了,本宮自當奉陪。」

    月色姣好,本該是靜謐溫婉的,可月下刀光劍影,快如閃電。

    宗政凌宇見過幼時的沈慕傾偷偷學習劍術,動作十分生澀,最後還被沈夫人發現了,關在祠堂里,餓了整整兩天,從此,他便再也沒有見沈慕傾拿過兵器。

    可眼前的這個人,握著銀劍彷彿指使著自己的手臂,幾十招生僻的劍法耍得行雲流水,舉手投足皆是俠客風範,再沒有文弱書生的氣息。宗政凌宇突然覺得有些恍惚。

    反觀金靈月,她使的是兩柄彎刀,說是刀,卻小巧了許多,用起來靈動有加,卻力量不足,在沈慕傾密不透風的招數里根本占不到一點好處。

    一行人站在不遠處看著兵戈交接,卻只記得觀望,連呼吸都凝固了許久。不知過了多少招,「乒乓」一聲,長劍挑落一隻短刀,金靈月後退幾步捂著胳膊,另一隻手裡的刀也丟下了。

    南國的侍衛急忙上前攙扶,卻被她一把推開,自己一人憤憤而去。沈慕傾拱了拱手,眼看著她離去,卻在她的身影消失後捂住了胸口,半跪在地上。

    宗政凌宇上前扶著他,卻見他的胸前被劃了一道傷口,流出的血在月光下十分暗沉。

    「傳太醫。」宗政凌宇一邊吩咐,一邊已將他打橫抱起,匆匆往寢宮趕去。看沈慕傾受了傷,宗政凌宇又如此擔憂,宴上的人一句話也不敢說,只面帶苦色看著,最後在宗政瑩落的吩咐下散去。

    沈慕傾雖受了刀傷,卻並沒有昏迷,如今看宗政凌宇竟在那麼多人面前抱起他,面色有些窘迫。

    「我,並沒有傷到腿。」許久才憋出一句話。

    宗政凌宇一時急切,施展了輕功,言語間兩人已然到了他的寢宮,而那些隨從還被甩在......不知道哪裡。寢宮亦有人看守,宗政凌宇著他們去接太醫,接著大步流星地將沈慕傾放在床上。

    「沈慕傾,你又受傷了。」

    沈慕傾突然想到什麼:「上次是你罰的。」

    宗政凌宇不語。

    沈慕傾的傷口並沒有傷及經脈,太醫清洗傷口上了藥便離去了,囑咐不可再讓沈大人受熱。在他走後,宗政凌宇看了看寢宮裡堆成山的冰塊,又回頭盯著沈慕傾:「太醫是說,不能讓你離開朕的寢宮了?」

    沈慕傾方才上藥的時候褪了衣服,如今只蓋了層又薄又涼的被子,被他看著,忍不住避開視線:「太醫只是說不讓出汗,我天生就不愛出汗。」

    「那你也不能動,太醫說傷口若是再碰到了就難纏了。」

    「可是,方才是你將我......抱來的,自然也要.....」

    「朕將你抱進來,就沒打算再抱回去。」

    ......

    「沈慕傾。」

    「嗯?」

    「朕發現......」

    「什麼?」

    「你又好看了些。」

    ......

    沈慕傾想閉上眼睛,卻見宗政凌宇一直坐在身側看著他:「皇上你可以去歇息了。」

    「這是朕的床。」

    「那......你......」睡哪?

    「當然就睡這裡。」

    宗政凌宇說著便躺在沈慕傾身側空出來的地方,躺了一會兒發現忘了脫衣服,只好再起身。沈慕傾想閉上眼睛不看他,卻突然覺得身子一輕,又被抱了起來,一時有些慌亂。

    「別動,小心傷口。」宗政凌宇將他往裡側放了放,卻因離他太近,忍不住停了一會,就這麼看著。

    見他還不放下,沈慕傾也忍不住抬眸,卻見他越湊越近:「皇上,臣是臣子。」

    宗政凌宇一怔,將他放下,自己也躺下。

    「你是何時學的劍術?」

    「幼時。」

    「可那時你的劍術很差。」

    「依母親言,臣不能輕易向外人透露。」

    宗政凌宇起身俯視著他:「朕那時也是外人?」屆時他們已經結識兩年多,明爭暗鬥,鬥嘴吵架不知道多少回合。

    沈慕傾垂眸不語。

    宗政凌宇看到他練劍的那次,他確實是第一次學,母親不是不讓他學,只是看到了在一側觀賞的宗政凌宇,隨即便將他關進了祠堂。

    宗政凌宇為他摘下臉上掉落的睫毛:「那今日呢?」

    「今日......我沒有忍住。」

    宗政凌宇看他面色變紅,忍不住笑出聲來:「那你還是不要回去了,回去又是一頓責罰。」

    沈慕傾皺眉:「比起在宴上耍劍,母親應該會更在意臣今日留宿在皇宮裡。」

    「僅僅是皇宮?」

    「而且還是......皇上的寢宮。」

    「沈慕傾。」

    宗政凌宇突然喚他一聲,掩去眸間哀傷。

    沈慕傾不解地看著他。

    「我從沒有將你當做臣子。」

    你卻將我當成君王,日復一日地生疏。

    後半句他沒有說出來,只是輕輕睡在他身側,闔上了眸。

    一方天地,兩種心思,各自心疼。

    一個是小心翼翼百般寵護,時常困於當年瑣事難以抽身,縱使用盡全力記住,還是要由得過往一天一天模糊。又擔心於現下,身側之人,似乎不如往常與他在一起時無禮好爭了。其實,若是他願意,大可如往常一樣奚落他與他作對與他較量,可是,他沒有,他只是,越來越生疏了。

    另一個則是試圖將過往全都忘了,因為那樣熾熱的回憶,除了難以磨滅的情意,還有許多他無法釋懷的東西。如果可以,他想過得淡漠一些,再淡漠一些,什麼都不在意,什麼都不記得,如此,是否就可重新認識身側之人,將熾熱與憂傷都重新來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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