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了解師尊，想對他好。」

林嵐看著眼前一臉認真的少年，突然笑了。

「哈哈哈。」

「師姐？」少年被她這反應弄得有些不知所措。

「這幾年個子倒是長了不少。」林嵐抬手比劃了一下。「我記得三年前你才到我肩膀。」

「如今我都要仰頭看你了。」

「嵐師姐~」秦戾此時怎會沒有察覺，林嵐方才分明是在與他玩笑。「你又逗我。」

「我可沒逗你，是你自己急著要表現的。」林嵐挑眉。「聽你這麼說，我就放心了。」

「放心？」

「嗯，原本我以為，你會對大祭司心存不滿。」林嵐說道。

「不滿？師尊待我那麼好，我怎麼會…」

林嵐笑著嘆了口氣。

「你來了雲萊，覺得這裡的人都如何？」

「雲萊人？」秦戾皺了皺眉，「師姐，我接觸的人不多…所以不大好評價。但，這裡總給我一種，人和人之間都隔著一層紗的感覺。好像即便是本該親近的人，也有種距離感。」

林嵐聽了他的話，若有所思。

「大概這就是雲萊人一直想要的『神性『吧。」

「神性？」

「你在北國時應當聽過不少關於雲萊海的傳聞，諸如什麼最近接『神『的地方。」

秦戾點了點頭，關於雲萊海的傳聞，就連孩童都能說上幾句。北國人把這裡傳的神乎其神，不少人把雲萊比作『仙島『，還說島上住著的都是神仙。

「但其實雲萊沒有神，雲萊的弟子也都是普通人。在這裡，真正最接近『神『，有資格與『神『溝通的只有一人，就是大祭司。」

「大祭司對雲萊人來說，不僅僅是一個真實存在的人，更是一種信仰。歷任祭司都是雲萊實力最強的人，擁有平復『海神『憤怒的實力。」

「海神的憤怒？」秦戾聽的雲里霧裡。

林嵐沖他招了招手，示意他過來身旁。

「雲萊靠海而居，一切生活逗依仗著海洋的饋贈。」林嵐解釋道，「但大海的饋贈不總是無私的，過分的索取會讓『海神『憤怒。」

「所以出海的人會遇上風暴，雷電和各種難以想像的意外。大海從不溫柔，甚至很殘酷。」

「大祭司是唯一能平復『海神『憤怒的人，歷代相傳的神器『龍淵『更是擁有能夠鎮海的能力。而四年一次的『焚海祭『則正是雲萊人特意為了供養『海神『而舉行的。」

「雲萊人感恩海洋的饋贈，也畏懼海洋。而代表了『海神『意志的大祭司，同樣也讓雲萊人又敬又怕。」

「在雲萊，不準私下討論關於大祭司的事，是一件心照不宣的準則。沒有一條門規上寫過，但所有人都心照不宣的把他捧了起來，就像是神明在人間的眼睛一樣。不能提，不敢說。」林嵐彎下腰，撈起一捧海水，卻很快從指縫流走。

「即便我們都知道，他跟我們一樣是個人，會有喜怒哀樂，但沒人會去在意他的心思與想法。」

「大家會自覺的迴避，拉開和他之間的距離。沒有人會替『神『考慮，更不會有人想對『神『好。」

「但你不一樣。」林嵐抬頭，看向秦戾。

「你是第一個說想對他好的人。你對大祭司而言，也是不一樣的吧。」

秦戾沒有說話，沉默地盯著海水，任由海水打濕了他的鞋子

秦戾學著林嵐的動作蹲了下來，用手撫摸輕輕觸碰著面前的海水。

「他很孤獨吧…一直都是他一個人…」

秦戾回想起那天，雲惟星帶他去海邊時說過的話。

突然明白了，那人口中的枷鎖究竟是什麼。

「大祭司很不一樣，他很偉大，是他改變了『焚海祭『的傳統，給雲萊的未來創造了希望。」林嵐笑著說道。

「原本的『焚海祭『是什麼樣的？」

「對，我忘了你不知道。之前的『焚海祭『…」林嵐剛要解釋，突然警覺地站起身，看向身後。

「什麼人！出來！」

『有人在？『秦戾也聽到了聲響，暗自運功戒備。

莎莎的聲響從草叢裡傳來，緊接著便見一條通體碧綠的蛇爬了出來。

那蛇見到二人，豎起身子沖著他們吐了吐信子，很快又爬回了草里。

「是水蛇？」

「師姐等下，我先去看看。」秦戾攔住了林嵐，率先走了過去。

秦戾扒開草叢，四處轉了轉，並沒有發現可疑之處。

「師姐，這裡沒有人。」秦戾轉身喊道。

林嵐上前，「嗯，知道了。但這個時節，為何會有誰欺負在這裡出沒…」

「這個季節，確實有些奇怪。而且剛剛那條蛇的顏色有些奇特，師姐之前見過麼？」秦戾問道。

「沒有。」林嵐搖了搖頭，「以防萬一，我去跟長老彙報下。」

「師姐！」秦戾見她要走，趕忙開口，「之前你說『焚海祭『…」

「你要是實在想知道，就去書閣的三層找一找吧。」

「……好。多謝師姐。」

秦戾見林嵐走遠，不經回頭又朝身後的草叢裡看了眼，緊接著也離開了那裡。

待他二人離開後，海岸邊一塊巨大的礁石後，出現了兩個人影。

「方才那個，就是秦家的大公子？」其中一人開口問道。

「是的師父，那人就是秦戾。」另一人的聲音聽上去稍顯稚嫩。

「警覺性挺強，方才差點就被他們發現了。」

「師父，抱歉。是我一時疏忽。」其中一人趕忙跪在了地上。

方才就是因為他不小心踩到的樹枝，發出了聲響。以至於差點暴露了他們的行蹤。

「哼！這次就暫且饒了你。多虧我的寶貝綠腰，才勉強騙過了他們。」

二人對話間，剛剛那隻碧綠色的水蛇不知何時遊走到了他們身旁。甚至還蹭了蹭其中一人的衣擺，態度親昵。

「寶貝兒做的不錯。」那人蹲下身子，摸了摸綠蛇的難帶。「回來吧。」

話音剛落，那綠蛇便順著那人的手臂，鑽進了他的衣服里，不見了蹤影。

「師父，我們接下來要該怎麼辦？方才聽那女子的意思，怕是會加強戒備，我們要想動手，搞不好會被他們發現。」

「怕什麼？好不容易來了一趟，總不能空手而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