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決定好了的事，我沒有理由拒絕。但『焚海祭』呢？」雲少川提醒道，「距離下一次的『焚海祭』還有不到一年的時間，你靈力不夠會造成什麼結果，想必你也清楚。那可不是開玩笑的。」

雲少川一臉嚴肅地說道。

「····『焚海祭』提前。我會在『焚海祭』之後，替秦戾加固封印。」雲惟星說道，「你放心，我不會在『焚海祭』上出岔子的。」

「你！」雲少川強忍著想要伸手敲一敲對方腦袋的衝動。「我是擔心你！這對你修為的損耗有多大，你自己清楚。」

「又是主持『焚海祭』又是替人加固封印，你真當自己的靈力取之不盡用之不竭是麼？我就不信你沒有聽過那些靈力枯竭之人的下場。」

「下場我自然是聽過。但····雲萊的祭司，生來不就是為了替雲萊向上蒼『贖罪』的麼？應罪而生···我清楚我的下場。」

「星兒···那些都不是你的錯···」

「按我說的去吧。你先通知其他人，就說兩日後是最合適的舉行『焚海祭』的日子，讓他們都準備準備。」

「兩日？會不會太趕了？」

「小戾的身體不能再拖了，兩日已經是極限了。」

「有些人總愛問東問西的，我怕我到時候不好解釋···」雲少川皺眉道。

「那你就去找沐晴，讓她給你算個日子。她說的話，那些人也總是聽的。」雲惟星說道.

「呵。那倒是。」雲少川撇了撇嘴，「他們聽沐晴的，沐晴聽你的。到頭來他們還是聽你這位大祭司的。」

「還有···」雲惟星看著雲少川追問道，「秦家是不是給你送了信？」

「北國來的信，早上送到我這兒的。」雲少川似是剛想起來。從袖帶中取出一封信，遞了過去。「這信是北國來的不錯，但不是秦家寫的。這上頭蓋著蘇家的印箋，你自己看吧。」

雲惟星接過信打開看了看，眉頭越擰越緊。

「怎麼會···」

「北國要變天了。」雲少川感慨道。「也不知道秦家這小子如果知道了自己家出了那麼大的事，會不會去做什麼傻事···」

「關於秦家的事…你答應我，先不要告訴他。」雲惟星想了片刻便有了決斷。

「你眼下瞞著他，他遲早會知道真相的，到時候說不定會怪你。」

「但不瞞著他，難不成眼睜睜看著他去送死？」

雲少川揉了揉額頭，有些犯難。

「行行行，這些我都答應你，還有什麼事要我幫忙的，你一次性都說了。我也好一件件去幫你辦。」

「嗯。之後我會把『凝冰決』的心法傳授給他， 讓他自行修行。等他成年後，便可以自行將雲蔓留給他的功力轉換為他自己的。到時候他實力進步，那個咒術也就再不能控制他了。」

「好，你教，讓你教。」雲少川眼下是徹底放棄說服某人回心轉意了。

「等我給秦戾加固封印後，我便會開始閉關。這期間雲萊的事情你就多上心把。滇南那些人，你最好也查一查。」

「這事你放心，滇南的人敢惹到雲萊頭上，我自然不會輕易放過他們。」

「不要大意，畢竟他們如今在暗。那群人又擅長那些陰毒的法子，和他們對上更要小心。」雲惟星提醒道。

「嗯。」雲少川點了點頭，「星兒，你不必總是勉強自己…」

「身為雲萊的大祭司，我清楚我該做什麼。」

＊

秦戾睜開眼，瞧著眼前鑲金器玉的景象，十分茫然。

他剛想起身，卻發現四肢重得彷彿灌了鉛。

正當他掙扎著想起身時，卻聽到了一陣推門聲。

「醒了。」來人腳步很輕。

秦戾還未反應過來，那人就到了他的身旁。

「你身體靈力被封，估計行動會有所不便。」來人伸手，將秦戾扶起身，「先暫時靠著吧。」

「…族長？」雖然只有過一面之緣，但來人標誌性的銀髮，還是讓秦戾一眼就認出了他的身份。

「嗯。先把這個服下。」雲少川拿出一顆丹藥，遞到秦戾的嘴邊。

秦戾沒有片刻猶豫便張口吃了下去。

「呵，什麼都不問就敢吞下去？」

「族長若要害我，便不會救我。」

「你怎知是我救了你？」

秦戾勾了勾嘴角，卻沒有說話。

「你還記得你昏迷前發生了什麼？」雲少川問道。

秦戾點了點頭。

「我記得當時我正在修鍊，後來便察覺肺腑之中升出一叢火焰…然後，然後我就陷入了心魔幻境之中。」秦戾回憶道。

「你知道那是心魔幻境？」雲少川一臉審視地看著秦戾，「你知道自己生了心魔，什麼時候得事？」

「不久前我去了趟書閣…第一次遇見那些東西的時候我並不知道那是我的心魔，但後來聽師姐提醒，才知道那是…那是我的心魔。」

「你還去了書閣。你去書閣有什麼目的？」雲少川緊接著問道。

「我只是好奇焚海祭…」

「是麼？既然如此好奇，為何不向師長詢問，或者…」雲少川用手勾起秦戾的下巴。

「或者你可以直接來問我。」

這個動作，若換做旁人來做，怕是會顯得十分輕浮。但雲少川做來卻只會讓人覺得，他是在審視對方。

雲少川的眼睛彷彿能洞穿一切。

「區區小事，怎敢輕易打擾族長大人清修。」

不知是不是這人的氣質和自家師尊有幾分相似的緣故，秦戾在他的注視下，莫名有些慌亂。

「雲萊海眾生平等，沒有你們北國那套身份階層的劃分。族長也不過是個稱呼，平日里你若有事，大可以直接來找我。」

「是…弟子受教。」

「在這裡，只有大祭司是不一樣的，你應該已經知道是因為什麼了吧？」

秦戾點了點頭。

「很好。那你應該明白，星兒選你當徒弟這個決定，在其他人看來有多令人費解。畢竟雲萊海的祭司，歷來沒有外人來當的道理。」

「我從未想過要當祭司！我…」秦戾剛想要辯解，就被雲少川打斷。

「你是雲蔓的孩子，身體里留著雲萊的血，自然算得我雲萊人。旁人說你不配，你便真的覺得自己不配麼？還是說，你認為星兒的眼光有問題？」

「師尊做事自然有他的道理。」

「所以說，他既然選擇了你，那你便只要做好一件事，不辜負他的決定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