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碗粥很快就見底，餘聲晚還想讓對方再吃點，但對方估計是很久沒吃過東西，胃有點受不了，擺了擺手說自己想要歇一會兒。

「還會覺得疼嗎？」他關心地問。

方羽璨看著他，微微搖頭，嘴角掛著一絲笑意，「看到你就不疼了。」

他也跟著笑了，「主子你現在都會說笑了。」

這裡的居住條件明顯是比之前在宮裡那個破舊庭院好得太多，不僅有很多幹凈的衣服，三餐也是定時定點送過來，但方羽璨還是只能吃一點東西，很多吃不完的食物就落到他的胃裡。

在幫忙整理床鋪的時候，餘聲晚看了看四周，確定沒什麼閑雜人等，走過去給方羽璨沏茶，順便小聲問一句：「主子，我有個事一直想不明白。」

自從袒露心聲後，現在方羽璨都不讓他自稱為「小的」。

方羽璨把點心推到他面前，手指點了點桌面，示意他坐下來說。

餘聲晚也給自己沏了一杯茶，坐下來說道：「我想不明白，既然這幾位大人都如此重視您，為何總是對你有冤讎一樣下如此狠手，彷彿要看到你痛苦才痛快？」

這個問題餘聲晚已經鬱悶好久了，以往幾個小說世界的主角攻只是因為嫉妒或是背叛而恨上主角受，但是在這個世界裡三個主角攻明顯是很少有交集，主角受更是沒有腳踏三條船，為何他們會對主角受有如此大的怨念？

方羽璨放下茶杯，踟躕了一番，還是跟他坦白說了：「其實，我很早就認識了他們三人。」

嗯，他猜到了。

「你可能已經不記得了，在我十歲的時候，曾跟著父王母後一起接受嶼國君主的朝拜，也就是郅侖的父王，嶼國當時深受岩國的脅迫，要求他們交出雙倍食糧，並定期供奉珍品，否則兵刃相見。所以嶼國君主想要請求我們施以援手，但當時我們國力薄弱，父王認為此舉太過冒險，不得不拒絕了對方的請求。後來，嶼國君主只能跟岩國妥協，不料幾年後岩國的野心越來越大，入夜偷襲嶼國，毀壞他們十幾個村莊，害得無數百姓流離失所，嶼國君主不得不發兵抵抗，卻在戰爭中不幸被箭射中而逝世。」

方羽璨輕嘆了一聲，「後來，十六歲的郅侖肩負起重任，成為嶼國新的君主，並帶領軍隊進攻，憑藉著計謀與勇猛，成功反敗為勝，岩國主動投降並承諾一百年內絕不會再發起攻擊。後來，郅侖就徹底與我們決裂，上次見面後，我才知道原來郅侖對我們如此地厭惡與憎恨。」

餘聲晚還是不解，「雖然我們沒有施以援手，但整件事也不是我們造成的，郅侖憑什麼要記恨我們？」

「可能，是把這些不甘與怨恨都轉移到那些曾經沒有幫助過他們的人吧。」方羽璨微微低著頭，指腹摩挲著杯沿，「我當時知道嶼國君主逝世後，確實感覺到後悔和惋惜，我跟郅侖在十歲的時候曾是很好的玩伴，我也不想他經受這些痛苦。」

那就可以施加這麼多痛苦在你身上嗎？你又何其無辜！餘聲晚憤憤不平。

「那，梵灝軒呢？」

方羽璨的臉上罕見地閃過一絲厭惡，「我十五歲那年，梵國向我們發出盛邀，去參加他們的宮廷遊園燈會，父王就帶上我一同前往，那時候你才十歲，我不放心你跟著，所以你不知道我認識了梵灝軒。」

他的眼神微黯，「後來，方國和梵國交戰，我沒想到梵灝軒會留我性命，還不如直接殺了我……」

看著方羽璨又有了那種灰暗的想法，餘聲晚趕忙問：「那玄裳呢？」

「他就是一個被母親寵壞的瘋子。」

如此簡短的評價卻很好地概括了玄裳這個人，餘聲晚忍不住低頭偷笑。

「聲晚，既然你把我當成家人，我也把你當做是我唯一的親人，往後只要有我一口粥喝，定不會虧待你，我會儘力保全你，不讓你有性命之憂。」

餘聲晚內心酸酸澀澀的，除了感動，還有其他的情緒糅雜在一起。

「你往後不必叫我主子，父王一向愛喚我為阿璨，你就叫我阿璨吧。」方羽璨捏了捏他的臉，笑得很溫柔，「那我就叫你阿晚。」

他用力點點頭，「嗯！」

「好一個主僕情深。」

玄裳一邊鼓掌一邊邁步走進來，語氣中滿是嘲諷，看到這張熟悉的臉，餘聲晚總會有點齣戲，只能稍稍把目光移開。

面對玄裳的突然出現，方羽璨恢復了以往淡漠的表情，沒有驚訝，沒有憤怒，還是這樣無喜無憂，因而也激怒了玄裳。

玄裳一把掐起他的下巴，「剛剛你不是笑得很開心嗎？怎麼不笑了？嗯？」

他的眼神毫無波瀾，猶如一個破碎的木偶人，玄裳的臉色越發地陰沉，忽然露出一抹令人毛骨悚然的笑，湊到他耳邊說道：「沒關係，我會讓你高興起來的。」

說完把方羽璨摁在床上，開始撕扯衣服，像是開始意識到他這是要做什麼，方羽璨的臉上終於有了表情，「你做什麼？！滾下去！」

「你不是喜歡對著別人笑嗎？」玄裳喚人把道具遞上來，餘聲晚再蠢也該知道接下來是要發生什麼，腦子嗡了一下，不敢相信沈明曜要執行這樣的任務，急忙攔在方羽璨面前，「主子現在身體還是虛弱，請求幫主網開一面！饒過主子吧！」

玄裳看都沒看他一眼，「滾。」

「幫主！求求你了！」

玄裳沒跟他廢話，單手把他提溜起來扔到一邊，他正吃痛的時候突然被按住了穴位，瞪大眼睛看著玄裳面如冰霜的臉，「你好好地看著，你主子是怎麼被我糟踐的！」

「玄裳！你這個畜生！」這是方羽璨第一次有這麼劇烈的情緒波動，引得玄裳更加地興奮，輕而易舉地壓制住對方的掙扎，毫無憐惜地下狠手。

「唔！」方羽璨抓緊被褥，咬緊牙隱忍著，淚水在眼眶裡打轉，倔強地沒有往下掉，他努力往餘聲晚這邊看，「阿晚……不要看……」

那一刻，餘聲晚感覺心都要被撕碎了，他大罵著玄裳是個人渣！畜生！眼淚也不由得流了出來，他看見被褥逐漸被血染紅了，但玄裳絲毫沒有要住手的意思，抓起方羽璨的頭髮逼迫對方抬起頭來，「你笑啊，剛剛不是笑得很開心嗎？你笑啊！」

方羽璨目光冰冷得像是在看一個死人。

「很好！」玄裳加重了力道，滿意地看著方羽璨吃痛地擰起眉頭，「方羽璨，你給我好好記住，你永遠都是我的人！」

後面餘聲晚已經閉上眼睛不忍再看，他的腦子裡不斷地撕扯，有一個瘋狂至極的想法——他想要殺了玄裳。

想要有一把刀，狠狠地刺進玄裳的身體，讓這些人不要再傷害方羽璨。

他被自己的想法驚到，不行！餘聲晚你入戲太深了！這隻是小說劇情，不是現實，不能殺了玄裳，他可是主角攻之一，是完成大團圓結局的重要人物！清醒點，這裡不是現實！

「誰讓你閉上眼睛？」他感覺脖子被掐住，不得不睜開眼睛，看見了玄裳那雙變得血腥的眼睛，「給我好好睜開，看清楚，要是讓我發現你閉上，我就讓你主子經受加倍的折磨！」

餘聲晚再也忍不住了，脫口大罵：「沈明曜！給我住手！不要再繼續了！」

玄裳看著他，忽然笑了，「你這奴才，瘋了吧？誰是沈明曜？」

他猶如掉入冰窟，遍體生寒，「你不是……」

「給我好好看著，還有，閉上嘴，別再讓我聽見你的聲音！」

眼前發生的是一場毫無溫柔可言的殘虐xing愛，餘聲晚很想大喊，很想唾罵，但是他為了生存只能閉嘴，看著方羽璨緊緊咬著牙，面色蒼白得猶如一張白紙，從喉嚨里擠出零碎的話：「不要……看……」

他聽話地把目光往上移動，看著不斷搖晃的帳篷，眼淚止不住地往下流淌。

直到天微亮，這場劫難才終於結束，玄裳把人放下來，給餘聲晚接了穴，他維持了一整晚的坐姿，一解開穴位他直接倒在地上，感覺四肢酸痛得像是要廢了。

「從今日起，你不準再進來侍奉你家主子。」

沒等他發出異議，外面已經有人上前把他拖出去，他拚命回過頭看向床上的人，方羽璨早就已經失去意識。

「日後你就呆在這裡，直到主人允許你才能出去。」那人扔下這句話，就把門鎖上離開了。

事情發生得如此突然，餘聲晚怎麼也想不到自己竟然再也不能看到方羽璨，他思考自己是不是哪一步做錯了，對了，他過於信任玄裳，因而放鬆了警惕，加上沒有劇情提醒，他做的每件事情都會引起一些變故，讓他離方羽璨越來越遠。

他更想不到的是玄裳竟然做出了如此殘暴的事情，他簡直無法去回憶這一晚發生的種種畫面，胃裡難受得一直在翻滾，到了後面，方羽璨已經放棄了抵抗，像個沒有生命的娃娃在任人擺布。

接下來的三天都有人準點送飯，餘聲晚很擔心現在方羽璨的情況怎麼樣，一直纏著問送飯的人能不能讓他出去見一見玄裳，那人冷漠得一句話都不說，送完飯就走。

到了第七天，一直憋在房間里哪也不能去的餘聲晚簡直都要瘋了！他到處找房間有沒有可以鑽出去的漏洞，不停地叫喚系統出來，快點給他一些提示，但系統卻突然失蹤了一樣，怎麼叫都叫不出來。

到了第十天，來送飯的人變成了王伯，餘聲晚像是看到了救命稻草一樣急忙撲上去抓住王伯的袖子，「王伯！求求你帶我出去吧！」

王伯拍拍他的手，「別急，我這次來，就是帶你出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