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墓地·談判(二)
小說: 歸零·重逢(同人) 作者:四点点 字數:7571 更新時間:2024-03-05 01:52:32
當顧里醒來的時候,已近中午,初秋依舊熾熱的陽光穿過厚重的窗簾時已經溫和了許多,洋洋散散地灑在他們身上,玻璃很厚,但是卻還是沒有抵擋得住太陽的光芒。
南方的秋冬就是這樣,有太陽的地方熱得人以為是到了夏天,一抬腳到了陰影處,冬天的氣息才瀰漫開來,帶著些許潮濕的寒冷,在太陽光覆蓋不到的角落開始肆無忌憚地蔓延開來,爬進衣服、爬進褲管、爬進還有些許體溫棉被,爬上皮膚。
他平和溫熱的呼吸輕盈地撥弄著她的髮絲,顧里在一片陽光中暗暗地回想昨晚的事情,有些光怪陸離,有些難以啟齒那些她做夢也想不到的畫面一下子就出現在了眼前。
她突然活動了一下手腕,還好,那根皮帶已經被解開了,但是皮膚還是有記憶的,即便是被解綁了手腕上還是有些許感覺。
於是顧里有些吃力地把雙手從棉被裡抽出,因為小小的一個動作都能牽扯出一系列的疼痛,從脖頸,再到下面,想往下顧里不敢想了。
或許是因為羞恥,或許是因為慘不忍睹,但是不看其實也是好的,用被子蓋上也算是被迫消失,古人掩耳盜鈴的故事能流傳那麼久不無道理。
她在陽光下仔細端詳著自己的手腕,在他醒來之前因為疼痛的身體,她想再躺一會兒,原本纖細的手腕上多了幾道觸目驚心的紅色的痕ji,那泛紅似乎還帶著血絲的傷痕被白皙的皮膚襯得刺眼。
突然的,她覺得身後的他動了動,一隻手隨即從她胸前的棉被裡伸了出來,無比從容地握住了她的手腕,手指在上面輕輕摩挲著,像是有什麼在撓,癢癢的。
「還痛嗎?」
他的聲音很慵懶,自然的語氣讓顧里覺得他們竟然像一對老夫老妻,沒等她回答,那雙手便施了力,把她擁在懷裡,順帶著棉被也有些了聲響,是棉花溫暖的感覺,「顧里,是我太過分了,一定很疼吧。」
不知是癢意,還是疼意,慢慢的從手腕處絲絲入扣地傳來,她想要掙扎,可是渾身卻沒力氣,倒被他擁得更緊了,心臟貼著心臟,咚咚咚響得顧里甚至都覺得有些吵鬧,因為原本平靜的早餐不應該有這麼快的心率。
「顧源,昨晚說過的話你不會忘了吧,就一晚,現在天都亮了你還想怎麼樣?」
顧里的聲音幾乎在顫抖,她只覺著疼,那種密密麻麻的疼不知是來自身體,還是來自她的心。顧源太過於暴力的行徑讓她聯想到了不太好的行為,但是此時此刻她也沒有立場去譴責他,畢竟她也知道自己不是什麼好女人。
「沒忘,我怎麼可能會忘。」
他把頭埋在了她的肩膀上,那裡還停留著他的吻hen,「顧里,我知道你要什麼,你要什麼我都會給你的不是嗎?從過去,到現在,再到將來,都是不會變的。」
他的手緩緩的蔓延到她平坦的小腹,溫暖的感覺襲來,顧里突然覺得鼻子酸酸的,那一瞬間,她竟然想要他幫她揉揉酸疼的腰,就像以前那樣。
「呵,顧源,麻煩你不要說得那麼好聽,什麼叫『會把所有都給我』?顧源,我不是情竇初開的小孩子了,你那些花言巧語對我沒什麼用了,我只相信我在自己看到的,」顧里頓了頓,深深地呼吸了一下,「我看到的,就是你和宮洺串通,迫使我交出手中的股份。你不就是這麼對我說的嗎?我已經陪了你一晚,你也該兌現諾言了,再說這些話不覺得假嗎?」
身後傳來的呼吸聲更加的沉重,伴隨著棉被蓬鬆的聲音,敲打著顧里敏感的耳膜。
「顧里,你知道我為什麼要在外人面前執意讓你拿出股份嗎?你還是和過去一樣,我行我素的,在不了解真相的前提下就給我判了罪和刑。」
話雖如此,但是顧源還是把臉在她頭上蹭了幾下,顧里想要離開他的懷抱,可是從小腹源源不斷傳來的熱意牢牢的吸附著她,「我當然不知道,我也不想知道,你城府多深啊。」
她刻意把語氣變得嘲諷,等待他放手。
可是,他卻絲毫沒有放開她的意思,他們的身體像昨晚那樣緊緊地貼在一起,「不,不你會想知道的,」顧里的後背隨著他的胸膛顛簸了一下,他在深呼吸,「顧里,很多事不是你一個人就能左右的。我之所以讓你交出股份,是想借用你在美國以及中國所有Gus集團的股份,先將顧准趕出董事會,怎麼久以來他一直在利用你,你不知道嗎?你為什麼一直那麼信任他?」
「因為他在美國陪我了七個月。」
當她鎮定地說出這句話時,喉嚨突然哽住了,因為這一句有些慘白無力。她當然知道顧准讓她接手公司是在利用她,可是,是顧准帶給她繼續下去的希望,是他在美國日夜不休的照顧她,不就是接手公司嗎?當然,還有一個原因是,對於剛剛經歷過喪父之痛的顧里而言,她需要有一個親人來寄託她的親情的信賴,即便對方的可信度很低,即便顧里能夠給出的這份信賴也只有些許。
或許是因為自信,她認為她可以做到,她相信自己最後可以全身而退。當然她也有些許偏執的相信,已經已經遇到過太多不好的事情了,不會有比過去更差的事情了。
「他陪了你七個月你就那麼相信他,可是我陪了你十年,你卻不肯相信我,依賴我,對嗎?」
他的語氣格外平靜,「顧里,我手上有美國和中國所有Gus集團20%的零散股份,顧准從你答應前往美國的時候就在海內外散下了許多零散的股份,派人暗中收集,這樣到最後他才是真正意義上你們顧家Gus集團的最大股東。不過大部分的股權被我攔了下來,但是他手上還握有大量的股權,份值可能和你差不多,但即使這樣他還執意讓你當總裁,我這樣說你明白了嗎?」
他的語氣冷靜,不過顧里能想像他說話的樣子,有一股似曾相識的柔情在她心裡蔓延著,似乎是擊潰了所有的憤怒和仇恨,「他讓你執掌集團的原因就是,他不願承擔風險Costanly集團的強大實力不是我們任何一個可以抗衡的,如果你執意要打敗宮家,必須計劃很久,拉攏各種不同的人脈和資金,就算這樣,還是會存在風險。你想,如果成功了,勝利也不是你的,他可以以手中的股權重新削去你總裁的位置,坐享其成。但是,如果你失敗了,那所有責任都是你的,他在拿你賭博。你學金融的開始就先學習了公司法,你不會不知道法定代表人的重要性吧,這個市場上有那麼多那麼多的公司到處找人做假法人,你不會不知道是為什麼吧?」
「既然你早就知道了,為什麼不提醒我呢?」
顧里輕輕地打斷他的話,她覺得她身後這個男人似乎又不那麼可信了,為什麼不早點把一切告訴她,現在她已經是總裁了,已經沒有挽回的餘地了。她當然知道其中的風險,但是顧源的話像一記耳光,讓她徹底清醒過來。
但是這些所謂的風險評估,顧里自己早就已經知道,與其說是顧准在那她賭博,還不如說是顧里自己在賭博,她過於的相信自己,於是釀成了大禍。但是這大禍還有顧准在添油加醋,這一點是不會錯的,一場認為的大火總要有一個點火的人,那個人就是顧准。
只不過顧里也沒有想到,自己還是走進了這個圈套。過去的義無反顧變成了現在腳腕上的鏈子。
「因為被顧准搶了先啊,而且你那時並不相信我。」
他笑了起來,熱氣噴在她的脊背上,吹散了依附在她背上的冰冷空氣。
「我是知道你父親的死和宮家脫不開關係,包括你的事情。我其實一直在收集宮家的罪證,但是我沒有告訴任何人,因為宮洺早就在我一開始調查的時候就派了監視我了。我曾經警告過顧准,但我沒料到他會急於求成,要故意把這件事告訴你,好激你坐上總裁的位置,同時派人來觀察我是否真的和你決裂的。所以啊,我身邊天天圍著這群不見光的人,我也是很辛苦的。」
他慢慢地把她轉了一個身,面對著他,一時的疼痛讓顧里顫了一下,「顧里,我那天在咖啡店裡和你那麼說也是迫不得已的,知道嗎?既然他們都在等我們的好戲,我就演給他們看好了。其實我並沒有跟宮洺合夥,我只是想單純的借你來給顧准一個下馬威而已,你也不想想,我們現在是綁在一條繩子上的螞蚱
紮根於中國境內的Gus集團、葉氏,還有大部分產業都在國外的Costanly集團,可能還包括ME,Gus集團如果垮台了,那我和宮洺豈不是完蛋了。而且,最近宮洺很少出現在公眾面前了。」
「所以你就這樣子一直在騙我?什麼都不告訴我?」顧里獃獃地看著他緊實的胸膛,努力讓語氣跟他一樣平靜,她突然明白了其實他為她做了很多事,可是她一直沒有意識到,還傻傻的怨恨他。
「不算在騙你吧。我只是想把一切安排好再跟你講。你從我們認識那天就這麼強勢,直到現在你都不肯依賴我,我想讓你不要那麼強勢,這不是一個女人該承受的,我想讓你知道,在我身邊,你是可以好好享受生活的,有什麼事告訴我,活的不那麼累。可是啊,你不肯相信我,也不知道是誰把你慣得那麼犟。」
他說這番話的時候內心是有些矛盾的,他知道顧里就是那一種不斷想要飛得更高的雄鷹,他顧源一個人拉不住,也不願意去拉,這是來源於尊重和愛,但是顧源卻還有一個私心,那就是希望她在飛翔的時候可以停一停,偶爾休息一下,或者能再遇到危險的時候,不要一股腦的衝過去。但是被寵愛和獨立應對風險,本來就是很難調和的問題,更不要說是情侶之間的。
顧里好像在每一次決策的時候,都在想著自己衝鋒陷陣,這讓顧源一個大男人,還是有些難受的,不是那一種大男子主義的難受,而是心疼。
顧源抬手揉了揉她凌亂的頭髮,她的脊背上還有幾道傷痕,顧源覺得皮膚上濕濕的,便繼續往下說,「所以我就打算先不告訴你,像昨天那樣好好懲罰你一下,」
顧里突然從他的懷裡抬起頭來,眼裡閃著光,和他凝視了幾秒,然後狠狠地咬了他的肩膀,顧源也任憑她咬,直到見了血色,「昨晚是我失控了,對不起你,你想咬就咬吧,把我欠你的都討回去。」他輕輕摸著著她傷痕纍纍的脊背,又笑了。
「現在我把所有事都告訴你了,就是不想你充滿不安和怨恨地繼續下去,在咖啡店裡我看著你離去的背影,心早就軟了。昨晚的承諾一直都生效,我可以給你所有你要的,從我向你表白的那天開始就是這樣,可我只是不能眼睜睜看著你把一切都一個人扛下來,你在我身邊可以像個普通的女人那樣,向我撒嬌、使小性子、當著我的面埋怨我、有什麼解決不了的事和我一起扛……」
他停頓了一下,「顧里,你知道我多久沒看到你這麼任性的咬我了嗎?如果可以,你把我咬爛了,都沒關係。」
「好了,別把我抱那麼緊,熱死了。」
顧里的聲音含糊不清的傳來,顧源才意識到她已經鬆了口,可是那疼痛還在源源不斷的蔓延著,帶著她唇齒的溫度,他隨意摸了摸她的背,卻是有點黏糊糊的。
「好吧,你先去洗個澡,不過也不知道你家荒廢了那麼久,還有沒有熱水。」他小心地移開了放在她小腹上的手,生怕不小心又弄疼了她,「怎麼樣?還有力氣嗎?不然我抱你去?」
他戲謔地笑著,只見顧里一下子抬起頭,像是咬牙切齒般說道:「不用,我起得來,我自己去。」她的眼角微微泛著紅,眼部周圍也濕濕的,不過唇紅齒白的,漂亮得很。顧源突然想起,他和顧里初次見面的時候,她也是這樣仰著頭看他,也是一樣的語氣和神情,可是一下子十年就過去了,她早就不是當初的模樣,可是那又怎樣?大家都說時光催人老,大家都在害怕容顏老去,害怕七年之癢,但是顧源知道,時光只會讓他們彼此更加密不可分。
顧源慵懶地支起頭,看著顧里輕手輕腳地下了床,在地上摸索了一陣子,才心滿意足地拉起一條不長的披風,將自己圍了起來。顧源不禁有些懊惱,這女人真是神奇,哪裡都能翻出衣服,昨晚還特地把她脫幹凈了抱進來的。
那條披風正好遮住她大腿以上的地方,只露出兩條纖細的白到有些發光的腿,不過顧里有些站不穩,搖搖晃晃地走向落地窗,一下子拉開了窗簾,灰塵頓時在傾斜而下的陽光中叫囂著,她輕輕皺了眉,眼神卻是笑的。
陽光溢過了她身體間的縫隙,與陽光接觸的那些皮膚慢慢變得透明,她轉身對顧源明媚的一笑,額頭光潔的發亮,披風也隨著她突如其來的旋轉,沿著她的大腿綻開了一朵花,顧源有些痴迷地看著她,覺得自己不應該那麼輕易就讓她下床的。
他看著她頭也不回地走進了浴室,便側過身躺在她剛剛躺著的地方,上面有她留下的氣味和溫度,顧源不知道從什麼時候起養成這種習慣,就算是現在,他也怕她離開他。
顧里站在浴室的鏡子前面,輕輕地把披風拖去,披風落地時濺起了一陣風。她看著鏡子中那個有些陌生的、布滿傷痕的身體,一點一滴地,讓顧里回憶起昨晚的事。懲罰嗎?下手真夠重的,從脖頸到脖子以下,沒有一處是完好無損的,分不清是吻痕還是傷痕的紅色蔓延在脖子和手腕上,她都不忍去看她的後背。
一定很多日子不能穿太少布料的衣服了,顧里溫柔地想,但她要也知道,自己昨晚確實越界了,做得太過分。
熱水源源不斷地流進浴缸,水汽氤氳,模糊了鏡子里的那個身體。
顧里突然想起了什麼,伸開了五指在燈光下細細的端詳著,指尖像蝴蝶透明的翅膀,微微顫抖著,指甲里還沾染著淡淡的血跡,她下意識的舔舔嘴唇,還能感覺到血腥的氣味。她輕輕地笑了,不虧。
伴著水聲,從門外傳來了他起床的聲音,他似乎就站在門口,「顧里,你快些,我要進來了。」
不知為何,她不是很想讓他看到這些傷口,她慌亂地向浴缸打了泡沫,一鼓作氣地泡了進去,「嘶。」傷口碰水傳來的疼痛讓她有些經受不住,顧里還是強忍著坐了下去。
門被打開了,顧里向門口望了去,一下子紅了臉。這個不要臉的什麼都沒穿,赤條條地就走進來了。
「地方那麼大,你別自己泡著,給我讓給位子。」他語氣平常不過,顧里難以置信地看著他像沒事人那樣走了過來,上下打量了一番,身材似乎比前些日子健壯了點,肌肉線條分明的,肩膀上的傷口紅得像是滴血。
「我這剛放的熱水都被你擠沒了!滾去一邊淋浴!」
她聽到自己明顯底氣不足的聲音,目光卻還在他身上掃著。「不去,有地方可以泡,我幹嘛站著去,」說罷他一隻腳就伸了進來,顧里借著他們微妙的高度差往那些部位又看了幾眼。
「你要是還不讓,我就直接躺在你身上。」
然後他笑了,充滿了痞氣,顧里覺得心臟好像把所有血都運上了頭頂,耳朵熱得像是快融化了,她把浮在水面上的泡泡向自己撥了撥,然後向一旁移了身子。顧源便如願在另一頭泡了下來。
「對了,說點正事吧。」
顧源看著縮在另一邊,面紅耳赤的顧里,不禁覺得好笑,「你現在想要我為你做什麼?」他故意把身子向那頭移了移,把腳貼著她的腿,「怎麼又突然這樣了,害怕了?」
「滾。」
她看著他帶著笑意的眼神,感覺他不懷好意,「我顧里怕過什麼?」
她漫不經心地笑了笑,硬著頭皮把身子把腳搭在他的大腿上,「我是在想要想你先提出什麼要求,」她停了一下,從水裡伸出一個手指,「第一,我要你把我的名字加在你名下所有的房產證里,是所有,包括你三亞那套別墅。」
顧源看著她眼裡突然放著光,笑道:「我還以為你第一件事又是讓我交出公司啊,股份什麼的,那就不好辦了,」顧源又想到了什麼,把身子向前探了探 ,「不過現在,把你加到我家戶口本里也沒關係,顧里,我名下那麼多房產,你怎麼偏偏強調三亞那套,讓我揣摩一下,你還想和我去那裡共度一個美好的夜晚?」
「你給我去死!」
突然水花四濺,顧源覺得胸口被狠狠地踢了一下,他吃痛地想,這女人剛剛還站不穩,一會兒功夫居然就能行兇了,他想抓住那隻腳,可是手中一滑,那腳就輕巧地滑了出去。
「不過,」他正了正色,「我原先的那棟房子,還得留給我媽,她現在在外頭旅遊,回來發現房子的女主人變成了你,還不得掐死我。」
「也對,」顧里又把腳放在了他的大腿上,向他輕輕地點頭,「現在公司的總裁是你了,你媽頂多算個小股東,是要留個地方給她養老的。」
她看著顧源慢慢變化的眼神,生生把「送終」咽了下去,「不過,葉蘭依這幾天好像也出門旅遊了,你說她不會和你媽葉傳萍一起報了葉氏老年夕陽紅旅行社,手拉手去參觀什麼名勝古跡了把!」
顧裡邊說邊想著那個畫面,自己笑了出來。
顧源看她笑得花枝亂顫的,不知道說些什麼才好,「所以,第二個要求呢?」
他一把握住了顧里放在他腿上的腳,果真笑聲一下停了。「第二個,我可以把股份移交給你,不過是隱藏股份,到最後一刻你才能拿出來。」
顧里本來想叫他把手放開的,可是從他掌心傳來的熱意竟然比浴缸里的水還要舒服,「至於接下來的幾個,我還沒想好。」
她看著顧源,其實她也不知道要提什麼要求了,反正顧源都會替她完成的。
「嗯,我起初也是這麼想的,」
他靠在浴缸的邊緣,手輕輕地幫她按摩腳,「現在輪到我問你幾個問題了吧?」他把那雙腳護在懷裡,見顧里什麼也沒說,就繼續問道:「我兒子的名字你取好沒有?」
他突然感覺他懷中的腳輕微抖了一下,「戶口本應該還沒錄吧?不過他在美國出生,落地就是美國國籍,但是我們國家不是不承認雙重國籍嗎?這也確實是個問題,那主要還是看你想怎麼選。如果想回國,教育一定是最頂尖的,當然你如果喜歡美國戶籍,也好,到時候我們全家一起移居美國,好嗎?但是我個人不太喜歡老美,畢竟很多你喜歡吃的東西那裡都沒有,而且我和你都有點乳糖不耐受不是嗎….」
顧源的語氣溫柔了起來,甚至有些絮絮叨叨,也許是因為他和她的孩子在他心裡埋下了一顆父愛的種子,從他知道孩子出生的時候,他就迫不及待想要見到他,他和顧里都是沒有童年的,他想給他所有的父愛以及母愛,替他們把童年賺回來。
「那是我兒子,什麼時候變成你兒子了?戶口簿也應該是我這個親媽來弄吧。」
顧里朝他得意地一笑,顧源看到那個笑容覺得有些好玩,生了個孩子,大事越來越狠,小事卻越來越幼稚了。
「反正你的名字遲早會印在我家的戶口簿上,那我兒子也會跟我們印在同一張戶口簿上,而且如果你真的要辦戶口的話,還得我們先登記結婚,不然明天就去民政局?」他看著她的笑容,以及紅了的耳朵,繼續說:「顧里,你為孩子做了那麼多,他什麼都應該隨著你,可我是他爸爸啊,我還沒為他做過什麼呢,功勞全被你給搶了。不過啊,你姓顧,我姓顧,兒子跟你姓,我還佔了便宜哈哈哈。以後我們一家三口住在一起,你就按照你平常,購購物啊、喝喝下午茶,你想去幹什麼都可以,也不要請保姆了,我就把工作移到家裡,我自己在家裡照顧他,我想把我沒給的父愛全給他,然後,我也不想把你拴在家裡變成一個黃臉婆。」
「滾,誰會變成黃臉婆啊!」
她的腳趁他失神的時候抽了出來,又踢了他一下,不過沒什麼力氣,不過濺起點水花
「你兒子叫顧凱。」她喃喃地說了一句,聲音很小,不過他聽清了。
肩膀上她咬的那個傷口見了水,刺痛了起來,他卻心滿意足地想,顧凱。
沒等他多想,他覺得身上一軟,傷口上似乎有涼涼的風,「怎麼樣,你疼不疼?」他抱住了伏在他身上,正在幫他吹傷口的她,她的脊背滑溜溜的,他小心地避開那些泛著紅色的地方。
「顧源,你不要得寸進尺了。」
他也沒使什麼力,她便很容易地掙脫開了他,臉上泛著像是害羞一般的粉紅。顧里慢慢地退回去,可是突然覺得手腕一暖,就見他拉著自己的手腕,大半個上半身露在外面,他的手指在現在已經不再鮮紅的傷口處緩慢的撫摸著,「我現在比較關心你疼不疼。」
「現在還好了,」顧里有些口不對心,其實傷口處還不斷傳來細碎的疼意,「不過顧源,你哪來學得惡趣味啊,你是看了什麼不該看的書還是電影啊?」他專心地撫摸著她的傷口,滿眼的柔情像一室錯落的燈光。
「沒什麼?第一次沒想到會弄成這樣。」他突然抬頭沖她邪魅地笑笑,「不然下次還一根軟一點的?」
「不會再有下次了!」顧里伸腳一踢,顧源的手突然就放開了,顧里覺得她這次踢到的東西與前幾次不同,怪怪的,她繼續用腳感受了,一下子又漲紅了臉。
顧源咬牙切齒地看著滿臉通紅,卻眼神無辜的她:「我靠,顧里,你要我斷子絕孫啊!」
「什麼叫『斷子絕孫』啊」,顧里看著面容急劇變化的他,笑了出來,「你不有兒子了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