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致聽言他有些鬆動，面上一喜，「王爺儘管寬心，下官定會……」

葉佑卻是不耐地揮手打斷了他的話，「行了，宰相最近得閑不如去多翻翻下面遞上來摺子，本王瞧著有趣得緊。」

李致臉色一下就變了，冷汗津津地退了出去。他暗地裡壓了下面不少摺子，樁樁件件全是彈劾他的。

只是這素來不理朝政的三皇子如何得知？

等打發走李致，葉佑才招呼樓熹過來，一把將人拉扯到腿上，「凈給本王惹些麻煩，李致可是冒著得罪我也要變著法子討了你去。」

樓熹順勢摟住葉佑精瘦的腰，除了臉色蒼白些也不再是剛才李致眼中弱不禁風的樣子，「王爺這是生氣了？」

葉佑不理會他，取了傷藥給他細細塗抹，手下故意一重聽到人抽了一口氣又放緩了力度，「還有心思玩笑，看來是不疼了。」

樓熹笑一僵，識趣地把頭靠過去，眼淚像變戲法似的，瞬息盈在眼眶裡抬頭看向葉佑，「疼，好疼……王爺您疼疼奴。」

葉佑下手不說十成的力道，七八成也是有的。鞭子用的慣了，見著血越發停不住手，一想到那是樓熹的血，漂亮的鞭痕會留在身體上，蒼白精緻的臉，還有深色眼眸中掩不住恐懼，就愈發止不住心中的痴念。

葉佑喉頭一滾，把人橫抱起往寢房走，「累了一天了，陪本王歇息。」

「那奴伺候您更衣。」

金絲楠木的床榻上鋪著厚厚的褥子，軟得直叫人陷進去。

樓熹不等葉佑鬆開他便勾住葉佑的脖子，掃了一眼面無表情的男人和那處紅透的耳垂眼裡閃過一絲複雜。

葉佑別開臉，握住樓熹的手腕，微微用力將人推開，語含警告：「不碰你，安分些。」

除了些皮肉傷倒是一夜好眠，等樓熹睡醒天已經大亮，他趴在床上下意識伸手去摟枕邊人，卻撈了個空。

樓熹這才睜開眼，若有所思地摸著身側還有餘溫的位置，嘶啞著聲音喊道：「青元。」

「又怎麼了？」青元是葉佑原本是葉佑身邊貼身伺候的人，後頭被點著去服侍一個秦樓楚館裡走出來的人，還是男人，心裡自然不滿。

樓熹倒是不在意，照樣使喚人，「沐浴更衣，我要出一趟門。」

青元抱怨歸抱怨，手腳卻很是麻利，他忽然反應過來，「王爺交代過了讓你好生休養，沒有他的命令不許出帳。」

樓熹起身動作一僵，忍著疼意強撐著坐起來，無奈地笑了一下，「那我總得沐浴吧，這個你家王爺也不許？」

青元冷哼了一聲還是依言上前為寬衣，一邊喚來底下的人去準備熱水，「凈會耍些狐媚子招數才惹得像王爺那樣溫……」

他忽然聽住話頭，後來的「溫潤君子」四個字怎麼也吐不出來。

青元瞪大了眼不敢置信地看著樓熹的背後一大塊的肌膚。

鞭痕，數不清的鞭痕，幾處交錯的地方甚至泛紫。這不是最嚴重的，蝴蝶骨那幾道最為慘烈，有的上面覆著一層薄薄的痂，像是稍微用點力傷口又會重新破開一般，有的傷口已經在換下衣物的動作間破開，鮮血慢慢順著流下來，格外刺目。

可見下手的人絲毫沒有留情。

青元不敢去觸碰那些慘不忍睹的傷痕，把他的衣服接過來掛好，咬牙道：「你這個樣子怎麼能碰水……我、我去給你拿些藥來。」

樓熹皺了皺眉，像是根本察覺不到疼痛，「我要沐浴。」

青元邊拿幹凈的布絹給他擦拭邊氣鼓鼓地罵他不識好人心，動作卻是放緩了許多，嘴下卻一點不留情面：「像你這種人我見得多了，本就是不幹凈的地方出來的人，身上這要是再留了噁心的疤痕，王爺看你一眼都嫌臟。」

他忍不住盯著那些傷痕看了又看，背後一大片密密麻麻的幾乎沒有一塊好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