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學社的教室藏在三樓最角落，門上貼著幾張泛黃的詩句紙條，像一個被人遺忘的秘密基地。

譚宜梓站在門口深吸一口氣，推門而入。室內簡單，舊書架、折疊椅和一張擦得乾乾淨淨的大桌子，陽光從側窗照進來，像舞台燈那樣聚焦在角落的一位女生身上——白翎然。

她早就坐在那兒了，頭微低，正在筆記本上寫字，光線勾勒出她高挺的鼻樑與冷靜的側臉。譚宜梓幾乎認不出她：白翎然，平時總是精緻而冷淡，沒想到她竟是這文學社的一員。

「妳……妳也在這裡啊？」譚宜梓小心地開口。

白翎然沒有馬上回答，只是點了點頭：「社團表上不是寫了嗎？」

語氣平淡，卻也不冷漠。譚宜梓聽了有些不知道該不該坐近她，正猶豫著，就聽到門被「喀噠」一聲推開。

陳鳩走進來，肩膀有點懶懶地垮著，一手還在滑手機，像是被風吹進來的人。

「欸，這間真的沒冷氣欸……」

「你不是來學寫作的嗎？」譚宜梓忍不住說。

「是啦。」他抬起頭看她，微微笑了一下，「只是有點熱，說說而已。」

那笑容不知為何讓她心跳一快。

「社團還沒開始，你們可以先自我介紹一下。」角落傳來另一個聲音，是文學社社長——高二的學姐，正拿著出席表記名。

三個新生分別站起來。譚宜梓聲音有些小，但講得認真：「我是譚宜梓，喜歡畫畫……雖然不太會寫，但想試著用畫面去想故事。」

「陳鳩，嗯……想試試看寫東西。」他講得很短，但語氣居然有點真誠。

「白翎然。」她依然只說名字，沒有多的形容詞，像是這三個字就能代表她的一切。

譚宜梓看著她，心裡不知怎麼，有種淡淡的自卑感。

社長發下第一項任務：「寫一篇以『雨』為題的短文，下週分享。」

放學後，三人一前一後離開教室。

「你真的會寫嗎？」譚宜梓轉頭問陳鳩。

「不知道欸。」他耸肩，「但如果我寫不出來，可以請妳幫我改嗎？」

她怔了一下，點了點頭。

身後，白翎然慢慢走出來，從他們身邊經過，沒說話，但回頭看了一眼。

那眼神淡淡的，不算敵意，卻讓譚宜梓的心情有些微妙地晃動了。

不算敵意，卻讓譚宜梓的心情有些微妙地晃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