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逍臉色微變，「小師弟你還真信啦，你都知道我十句話里九句騙……」

「你可知上一世玄機門的下場如何？」

黑逍無奈一笑，「我說什麼你都信嗎？真是笨蛋。」

「我會自己鑒別。」

「上一世玄機門興起，壓過了劍霄閣，成為了天穹宗之主。」

「你是門主？」書塵直直地盯著黑逍，彷彿要看透他的魂。

「咳，是我。」黑逍眼神中有一絲局促。

書塵沉默。

「喂，為什麼不說話！你質疑我的能力當不上門主？」

「你為什麼一直阻礙白師兄接近我？」

「不知道。」黑逍回答幹脆。

書塵欲張口再問，卻聽到周圍傳來其他人的聲音。

「你們看，那掃把星抱著他那神棍小師弟，這光天化日的，真不知羞恥！」

書塵掙扎了兩下想下來，黑逍卻是把他抱得更緊。

黑逍貼在書塵耳邊說道：「是劍霄閣那些只會嚼舌根的小嘍啰罷了，不必在意。」

「我知道。」書塵聲音悶悶的。

「還有，小師弟，」黑逍用鼻子嗅了嗅，誇張地皺起了眉頭，「你身上都臭了，多久沒洗澡了？」

「師兄！」書塵鬧了個臉紅，不再說話，自己與黑師兄乃是從小吵到大的，感情談不上親密無間，但是說話倒是無所避忌，方才白師兄還抱過自己……想到這裡，書塵有些無地自容。

「那你快洗白白，然後睡個大覺，」黑逍似是想到了什麼，眼神有些陰暗，補充說，「千萬別去山上的溫泉，最好從此再也別去，以免遇上不該遇的人。」

廚房重地，一名健壯的青年正在顛勺翻鍋，突然眉頭一皺，停止了手上的動作，「誰！」

「是在下失禮了。」白初棠立即從暗處走出來，鞠躬作揖。

山霖的眉頭皺得更緊，「劍霄閣首席弟子白初棠，來我們玄機門……有何貴幹？」

玄機門和劍霄閣互不待見。

「我方才看望過書塵小師弟……」

山霖想到不久前的那場閉門修關事件，臉色又陰沉了幾分。之前只是劍霄閣單方面欺壓玄機門，自從玄機門小師弟被劍霄閣首席白初棠打傷之後，現在玄機門可有了正當理由懟回去，再也不似之前那般只能忍氣吞聲，挨罵挨打。

「我家小師弟如此善良，卻落得如此下場，」山霖忿忿不平，「你閉關修鍊那幾日，小師弟處理剩菜時，發現本應給你的飯菜並沒有人送，這本不是小師弟的職責，可小師弟怕你餓著，壞了閉關進度，於是親自去你閉關修鍊的山洞裡送飯，誰承想小師弟一片好心，你卻黑白不分，上來就給了小師弟一掌，把小師弟打了個半死！」

白初棠面露愧疚，「白某深知自己理虧，不做辯駁，我虧待小師兄，懇請山兄告知，山某該如何彌補過錯？」

「啊，大師兄，可算找到你了！」身著白衣的劍霄閣弟子探頭道，「你怎麼來這種又偏又小又破的廚房？我們劍霄閣明明有更大更明亮的廚房。」

「言目！」白初棠喝止他。

「唔，師傅找你。」知行匆匆道出來意，便溜走了。

山霖在一旁「咚咚咚」地剁菜，彷彿在不是在剁菜，而是在砍人，氣勢磅礴。

本來劍霄閣和玄機門共用一個廚房，自從小師弟被打傷後，兩門關係愈發惡劣，玄機門就把廚房分離了出來，恨不得立馬和劍霄閣劃清界限。

「抱歉山兄，知行失禮了，我在這兒替他向你賠不是，今日之事，他日再做補償。」白初棠拱了拱手，說完便匆匆離去。

凌霄殿中，門主歸無期負手而立，身著劍霄閣尊長的代表色金色，顯得尊貴無比。

「師叔，」白初棠單膝跪地，「聽說您喚我。」

「你方才在何處？為何久喚不至。」

「弟子方才在……玄機門。」

「玄機門！」歸無期怒然回頭，怒目瞪了一眼白初棠，又平穩了語氣，卻還是不威自怒，「你如何看待玄機門？」

「回師叔，」白初棠坦誠道，「玄機門雖回歸無天山年數不多，但玄機門一直是無天派的一份子，玄機門門主仙逝不久，玄機門弟子群龍無首，正是需要幫扶的時候，弟子想……」

「好一個群龍無首，」歸無期打斷他，「此時正是清理門戶的絕好時機。」

「什……」白初棠愣住。

「無天派不需要玄機門這種累贅，」歸無期毫不留情，「於我天穹宗毫無建樹，只是依附我們劍霄閣的寄生蟲罷了，看著礙眼！若不是你那死去的師傅無途念及與玄機門門主度無舟的舊情，才收留了他們，如今度無舟已走，我們斷然沒有替他養徒弟的道理！」

「那……師叔，您想怎樣處理玄機門？」白初棠的手有些顫抖。

「我要玄機門之徒，一個不剩。」

「師叔！」白初棠難以置信，「何必趕盡殺絕？讓玄機門融入劍霄閣，或者放他們下山不行嗎？」

「哼，婦人之仁難成大器，」歸無期道來，「我不允許劍霄閣收錄這些垃圾，劍霄閣向來看中天賦，玄機門那四個首席……黑逍倒是有點天賦，但古怪不羈，難以駕馭，若是來我們劍霄閣，日後必成禍患；山霖四肢發達，意氣用事，雖說是練武的好材料，可我們劍霄閣最不缺這種人；方霖醫術尚可，但我們劍霄閣自然也不乏各種醫術奇才；還有那書塵，更是平平無奇，甚至連半分功力都沒有……怎配得上成為我們劍霄閣弟子？若放他們下山，他們要是在江湖上誹謗劍霄閣，我們劍霄閣這天下第一派的名聲還要不要了？」

「若行正派事，自得正派名！」白初棠心中已經打起了鼓，「弟子還是認為不能用此極端手段……」

「住口！」歸無期喝止他，「如今我是劍霄閣之主！你得聽我的話！處理玄機門，就要像當初處理機巧堂一樣！」

「師叔……」白初棠有些難以啟齒，「玄機門小師弟書塵，他曾救過我，那日弟子閉關修鍊，險些走火入魔，是他及時出現把我拉回正途，但小師弟卻中了我一掌，險些喪命，事後弟子也答應他定會幫扶玄機門，如今師叔您卻讓我去做這種事，於情於理，弟子做不到！」

「玄機門首席弟子走火入魔！？」歸無期暴怒，「天大的笑話！若世人知道此事將如何嘲笑劍霄閣？你為何不一掌拍死那書塵？是說，難道你的一掌連不會武功的人都拍不死嗎？」

白初棠不知該作何反應，愣在原地。

前任玄機門門主，即白初棠的親師傅歸無途，信奉仁義禮智信，而如今的門主歸無期，雖說與無途是雙生兄弟，面貌相同，性格卻迥然不同，天差地別。

「弟子沒有做到師叔要求的十全十美，弟子慚愧……」白初棠聲音有些顫抖，白霜也在微顫。

「控制好你的佩劍，如此情緒外露，像什麼樣子！」

「是……」

歸無期轉念一想，又說道：「你不願做這事，那便算了，你想和玄機門打好關係，那便由你，正好這裡有另一個任務交給你。」

「弟子洗耳恭聽。」

「玄機門有一塊寶玉，是玄機門門主的象徵，如今舟無度已逝，不知他將此物傳給了哪個弟子，你把此物找出來，三個月內交給我，若是如此，我便放過玄機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