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兄和師姐真是的，雖說不專修卜術，但這種基本常識，身為玄機門弟子，還是要搞清楚的。」黑逍無奈搖搖頭。

「師兄，」書塵終於吐出了一直憋在心裡的問題，「那日我推卦……玄機門將會有滅門之災，我……」

黑逍安靜地聽他說。

「如今又讓我身擔門主重任……我怕，我怕我對不起師傅，對不起師兄師姐，對不起玄機門眾弟子……」

「不會有更糟的事情發生了，」黑逍語氣輕鬆，「你看，若是我當了門主，可是會屠殺劍霄閣，雖然我現在還不知是為何原因……但那肯定不是你想看的結果吧？不如你將玄機門的未來掌握在自己手裡，肯定比我靠譜。而且，你能預測將要到來的困境，卻無法預測困境到來時，會以何種反應去面對，趨吉避凶，不正是你要做的嗎？」

「玄機門將有滅門之災，並不是真的只能走向滅門這一個結局……」書塵的眼睛亮了起來，「卜術只是預示一個跡象，而不是告知我結果……」

「對，難得聰明，」黑逍捏住了書塵的臉蛋，「終於不負日柱十靈日的命格了。」

書塵推開他的手，微微一笑，「十靈柱只是入門基礎，哪有師兄的三奇貴人來的厲害？」

黑逍的五術能力都不差，相術最佳，但他不願意專心深入鑽研一門學門，更願意廣泛涉獵。度無舟常常對黑逍感到頭疼，於是把命和卜傳授給了書塵。書塵自知，自己雖然有點天賦，卻遠遠不及黑逍。

至於玄機門門主的接任儀式，只不過是讓所有玄機門弟子集合，告知了這件事而已，對沒有任何經驗的玄機門首席來說，書塵覺得這個儀式已經足夠了。

「玄機門未來如何發展，我一定好好思考，然後再和師兄師姐討論。」書塵說。

「小師弟心思縝密，我是放心的，」山霖拍拍書塵的肩膀，「外面的雜事都交給我打理，有任何困難，跟你師兄師姐說一聲就行，也別自己硬抗。」

「多謝大師兄！」書塵滿懷感激，索性首席四人是從小到大的交情，即使自己現在是門主，他們依舊願意以「小師弟」稱呼自己，這讓書塵減輕了不少壓力。

書塵因為同門的支持，感覺頭腦清明，在房間里自己規劃了一下玄機門未來，不知不覺已然天黑。

書塵收拾好東西，剛準備熄燈，聽到窗戶旁傳來「咚咚咚」的聲音。

「……？」

書塵上前打開窗，沒想到竟然是白初棠。

「師兄你這是……」

「小師弟我可以進去嗎？」白初棠自知如此進門有些不妥，臉頰一片紅暈。

「趕快進來吧，師兄你怎麼從窗戶……」書塵伸手，想要扶他進來，想想不妥，又偷偷縮回了手。

「玄機門似乎……下了禁門令，不允許劍霄閣的人隨意進入了，我是偷偷溜進來的，抱歉。」白初棠跳下窗。

書塵猜想是因為早上知行在門口叫囂的那件事，才下的禁門令。

「那師兄特地來見我，所為何事？」

「我、我有許多話想對你說……」白初棠有些激動，抓住了書塵的胳膊，書塵衣著單薄，突然感受到白初棠雙手炙熱的溫度，不禁打了個哆嗦。

白初棠收手，回頭關上了窗戶，「抱歉，凍著小師弟了吧。」

「無礙，師兄坐下說吧，我給你泡杯茶。」

白初棠見書塵待自己並無異樣，心中暗自鬆了一口氣，最近不知為何，只要見到這小師兄，心中就會生出一種焦灼感，彷彿自己落下了什麼進度一樣。

「小師兄，」白初棠認真道，「白天沒有空閑時間來和你單獨相處，只得現在和你說……上次，就是在山洞閉門修關時，打傷你的那件事，我十分愧疚……」

「那件事……師兄不必再提了，我知師兄練功不易，打傷我也絕非故意，只是我太大意了，當時知道師兄心緒不穩，我卻還要靠近……」

「不，我知道你是想給我定神的草藥的，若沒有你，我早就走火入魔了。之後我一直在想著這件事，還怕你會因此討厭我……」

「我沒有討厭師兄你……」書塵連連擺手，提到劍霄閣首席白初棠，誰人不是憧憬羨慕，書塵亦是如此。

「那便好。」白初棠釋懷笑了，明眸皓齒，看得書塵不自覺臉紅，不自覺抓緊了衣袖。

「對了，」白初棠從懷裡掏出一隻銀手鐲，「慶祝小師弟成為玄機門門主，這個送你。」

「啊這……不用了吧。」書塵連連擺手。

「作為賀禮，也作為賠償，小師弟不會不承我這個情吧？」

「可是，如此貴重……」

「這是我的私人物品，是我上山前就帶著的，母親曾叮囑我要將它贈與……呃，有緣之人，我就想把它交給小師弟你。」

白初棠直接拉過書塵的手，給他戴上。

書塵無言，看著自己的右手，戴著檀木手串，這是黑逍送給自己的，而左手，又戴著白初棠送給自己的銀手鐲，像是自己的雙手都被這兩位師兄給鎖住了。

「師兄……有些強硬了。」書塵抬起自己的手腕，卻也沒有摘下來銀手鐲。

「這點小要求就滿足一下師兄吧？」白初棠苦笑了一下，目光落在書塵的檀木手串上，「我見黑逍師弟戴著相似的項鏈……」

「嗯，這是他給我的。」

「小師弟，有件事我不知能不能問，」白初棠看著他，「你與黑逍師弟……我總是見你們十分親昵，或許已經超越同門之情？」

「怎麼可能！」書塵站了起來，急忙澄清，「我們只是相處時間長一點罷了。」

「哦……玄機門的首席們看起來關係都不錯。」

「嗯，我與師兄師姐自幼相識，然後跟隨師傅一起流浪多年，一起吃過不少苦頭，關係還算不錯。」

「真是羨慕，不像劍霄閣，十一位首席，全是按能力排序，年齡差異也不小，大家根本沒有什麼交情，更談不上什麼感情……」

「雖然如此，但師兄你位列第一首席，著實了不起，」書塵微笑，「我從初入天穹宗時，便一直聽聞你的盛名，現在你坐在我面前與我閑談，還像是做夢一般呢，不知這樣說合不合適，總感覺我與師兄早就相識一般，這種場景彷彿經歷了好多次。」

「我也是，好像早就應該……與你相識。」白初棠看著他，瞳孔逐漸放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