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莫子矜十多年來第一個真正的「中秋佳節」。

吃完飯，莫子矜將盆碗洗了，向油燈裡面添了油，燭光霎時將屋裡照了明晃晃的。

「你幹嘛？」離央問他。

「我瞧著屋裡不亮，添點油進去。」莫子矜回道。

說完，背著離央不知道在幹什麼，許久才道:「待會兒辦事，屋子亮點兒好。」

離央納悶，辦什麼事兒需要屋裡亮點兒好，想不明白，但也不想多問，便回籃子準備睡了。

前段時日偶爾會在外面跟著那老道露宿，實在沒有在這裡睡得舒服，剛躺下，離央便覺得困意來襲。

閉上眼睛沒一會兒，他就聽到了「咔嚓咔嚓」的聲音，如此熟悉，但又如此恐怖。

身上皮毛一緊，離央嚇得睜開了眼，急道:「你在幹什麼？」

「見你毛長長了，給你剪了些。」狐狸崽子醒了，莫子矜膽子更大了，直接將離央從籃子裡面抱出來。

狐狸見落了一地的白毛，全身僵了，傻了，能不僵不傻嗎？好不容易再次長出來的毛，第三次被人剪了，而且還是同一個人。

欲泣無淚，第一次的難受，第二次的生氣，第三次的……自暴自棄。

他是給自己身上的皮毛過不去麼？簡直可惡到了令人髮指的地步。

「你爪子抓疼我了。」莫子矜拍了一巴掌。

窩在腿上的狐狸崽子不說話，像死了一般任自己為所欲為。

莫子矜笑:「別甩臉子了，我手藝精湛了許多，保證給你剪的一根不剩。」

一根不剩？

聽到這話，離央心灰意冷的閉上了眼。

其實剪毛這事兒，莫子矜是不記得的，但是在桌子上時，見到離央那兩根尾巴像在跟自己耀武揚威的時候，莫子矜當下就決定把毛給他剪了。

於是，多日未見的狐狸崽子，本已擁有一身好看的毛髮，結果又將自己送進了虎口。

大功告成，莫子矜拍拍黏在腿上的白毛，看著地上頓時小了一圈的狐狸崽子，道:「這剪了才像小奶狗。」

離央此刻萬念俱灰:「……」

莫子矜將剪刀放起來，道:「今晚你別睡籃子里了。」

離央:「為何？」

「你要睡了籃子里，他睡哪裡？難不成一晚都在地上。」莫子矜把那黑兔兒放進竹籃里。

「我呢？」

此刻離央這話裡面的意味，特像一個失寵了的孩子。

莫子矜伸手彈了一下狐狸的腦袋，「今晚小奶狗跟我睡床上。」

離央:「……」太……放肆了。

「你看著我做甚？你今晚是要睡外面？」莫子矜解開髮帶，青絲如瀑布傾瀉了下來，垂於腦後，然後上了床。

離央仍背對著他在地上一動不動，半響，才聽見從床上載來一聲帶著笑意的聲音，「難不成你怕我將你吃了不成。」

繼而又聽到那人說，前些日子你不在，今晚便是你以身相許的時候，你還不快些上來。

這般調戲，狐狸崽子那會上去，氣的五臟六腑都炸了開，久久還是憋出來了那一句:「你這人……為何如此不知羞。」

「哈哈……」莫子矜在床上笑的捶胸頓足，「你是不是除了這句話沒話了？」

離央:「……」

要論伶牙俐齒一百歲的狐狸崽子哪裡是莫子矜的對手，方才幾句便讓他敗下陣來。

屋裡安靜的出奇，離央以為那人睡著了，結果又聽到床上窸窸窣窣的一陣聲響。

那人說，離央，你上來，我給你看個好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