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了一會兒，見地上那一團還是不動，床上的人不耐煩道:「你再不上來，我便將你趕出去了。」

坐在地上的離央:「……」

籃子裡面的黑兔兒:「……」

這怎麼還逼迫起來了？

「你怕什麼，我又不會強了你。」莫子矜睡得裡面了一些，將床鋪空出了一些位置。

離央蹲上去，覺得那處被人睡的暖暖的，煞是舒服，便也不在扭捏睡下了:「你剛剛說給我看個好東西，是什麼好東西。」

「你莫急，我先問你一件事。」莫子矜慢條斯理的將髮絲攏去了裡面。

髮絲尖略過離央的臉，有點扎臉，離央偏了偏頭躲過。

「你今年多少歲了？」

離央不解:「一百零一歲了。」

莫子矜一驚:「你這是已經期頤之年了？」

「什麼期頤之年，」離央大聲反駁道，「我們九尾狐一百年才等同於幼學，再過五年便跟凡人一般到了束髮年齡。」

莫子矜點點頭，又看向了那兩條尾巴，眯著眸子道「現在是兩尾狐吧。」

離央被「兩尾狐」氣的直接坐了起來，「你在這般取笑我，我便走了。」

「哈哈……」莫子矜見狐狸崽子急了，連安撫，「好了好了，我不說了。」

離央泄氣的又睡下了，「問題問完了，你說的好東西呢？」

莫子矜見離央這般好奇，心念果然是還是幼崽啊，嘆了口氣 :「我見你還是幼學，倒是不知道那書該不該給你看了。」

離央豎著耳朵一聽，是書？「又是你櫃子裡面的那四書？那也算是好東西？」

莫子矜也不在意，道:「此書非彼書。」

離央被左一句書右一句書說的沒了興緻，背過身子不在搭理。

橘色的燈火閃爍，黑兔兒也覺得竹籃裡面溫暖，不一會兒便入了夢鄉，離央因為換了個地方，有點睡不著，莫子矜一雙黑瞳在夜裡熠熠生輝。

「你睡不著？」

見離央翻了好幾個身子，莫子矜忍不住開口問。

「嗯。」

「是不是思春了？」

「……」

又聞見身後悶笑了開，連聲嘖嘖:「這花紅柳綠的季節早已經過了呀。」

「……」離央覺得此行不該回來了。不止沒了睡得地方，就連這新長出來的毛也被這人剪了，還被這人取笑……實在是回來自作自受，自討沒趣。

上半夜，離央睡得不踏實，不知道是因為身後多了一個人，還是怎地，在床上翻來覆去，直到身後的人抬起手，一巴掌拍在了狐狸頭上，咕噥了一句，別翻了，透風進來。

這一下打得安分了不少，強撐到了後半夜，離央終於在周公手裡敗下了陣來，一覺睡了過去。

第二日醒來後，身邊便已經沒人了，只聽見院子外面一陣劈柴的聲音。

「醒了？」莫子矜見小奶狗出來，將柴火抱進了屋，又出來問:「昨夜是不是你把那黑兔兒吃了？」

「嗯？」

莫子矜彈了彈身上的灰:「我今兒早上見籃子裡面，已沒兔子的影子了。」

想必是趁自己睡著的時候跑了，離央道:「讓你昨晚將他燒了，你要留他性命。」

莫子矜嘆了口氣，道:「他那般活蹦亂跳，我怎捨得殺他。」

離央望著他，有點不懂，弱者被強者所吃，是天道循環順應萬物之理，那有什麼舍不捨得這樣的說法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