服了這個人了，蘇念去看了他一眼，將焦點集中在接下來的問題中，開口問道，「誰發現的屍體，怎麼發現的，認不認識死者？」

四人紛紛搖頭。

「我，我發現的。」戴眼鏡的女生哆哆嗦嗦開口，「我起夜，出了洗手間透過窗戶好像看到球門哪裡有東西，我記得我們剛到的時候還沒有，就回來把我男朋友叫起來一起去看看…然後就…看到好像躺著個人。」

「你去的哪個洗手間？」卲謙問

女生指了指教學樓走廊盡頭的位置。

他們的帳篷剛好正對教學樓大門，去洗手間倒也方便。

蘇念用圓珠筆輕點紙張，感覺差了點什麼。

「最後一次注意那個球門是什麼時候」卲謙從口袋掏出煙來點上，深深地吸了一口。

「睡覺之前，大概在十點吧…」戴眼鏡的姑娘回答道

蘇念看了看手機顯示的時間，凌晨兩點五十六分。

「是睡覺還是進帳篷？」卲謙糾正性的問。

「進帳篷。」女生的目光不經意間對上蘇念的眼睛，不知是有些害怕還是害羞，漲紅了臉，連忙迴避。

「你們說的每句話每個詞都對破案有關鍵性的作用，想好了再說。」卲謙皺皺眉頭，彈了彈煙灰。

戴眼鏡女生身邊的男生有些不屑，冷哼一聲，但又不敢對著卲謙叫板，就只能對著蘇念開口，「哥們，這麼年輕就當警察了啊？」

蘇念抬頭對上這男生的眼睛，笑了笑，並沒有說什麼，反倒是卲謙一皺眉，剛想開口，蘇念連忙用右手拍了拍他肩膀，示意冷靜。

拍肩的確是個讓人冷靜下來十分有用的方法。

再去認真看這個男生，他的眼袋很重，臉色也不太好，掃了自己幾眼之後眼球又不停的來回滾動，不能長時間專註。 

他的手一直死死地攥著女孩的手腕，非常有控制欲，而且這個女孩看起來也十分依賴他。

一個願打一個願挨，天生的一對兒。

「你是她男朋友吧，應該是最後一個睡著的，有沒有聽到什麼特別的聲音？」蘇念開口詢問。 

「沒有。」男生果斷回答。 

而且心眼小。 

「想！」卲謙低呵一聲，嚇得幾人不約而同的發了個冷戰。 

男生總算不情不願的把態度端正起來，低頭思索著。

「卲謙，不行了我手也僵了。」蘇念放下筆，活動者手指。 

「哦我來寫，念念你先暖暖手。」卲謙踩滅煙頭，主動將本和筆拿過來。 

蘇念搓了搓手，然後揣進兜里。 

「好像有…踩落葉的聲音，我當時雖然迷迷糊糊的，但是記得那一聲很突然。」

男生抬起頭來，看著卲謙。 

又一陣冷風吹過，捲起地上的落葉，堆積在不遠處的牆根，幹枯的樹葉之間摩擦著碰撞著，發出嘩啦嘩啦的響聲。 

這樣的聲音聽起來並不陌生，如果認真去想的話一定可以記起來，小時候在放學回家，誰不會踩一踩幹枯的落葉當做一路上的消遣呢？

蘇念用還沒暖過來的一隻手拿著手電筒，照了照從帳篷到落葉堆的距離，「來。」 

卲謙明白他的意思，跟在他身後向牆根走去，伸手給身後的兩對情侶打了個手勢，示意他們跟上。 

牆高大約兩米五，沒有鐵網加高，也沒有玻璃倒刺，沒有危險性，容易攀爬。 

反正蘇念是爬不上去，看了看卲謙，對著他一抬下巴，後者不聲不響，將本筆收進外套口袋，借著旁邊的樹，一眨眼的功夫就上了牆頭，「外面是雜草地，能看見遠處的公路，不管有沒有用，先排查一下。」 

「恩，下來吧。」蘇念回答。 

腳尖受力，卲謙跳下來的動作很輕，在落葉上幾乎沒多大聲音。 

「我聽見的比這個聲音大。」男生說。 

蘇念沒搭理他，用手電筒給卲謙打著光，「你們來這兒的事兒誰知道？」 

「我們都是大學住校的學生，來這兒也是可以算是臨時起意，反正我是沒告訴別人。」高個子男生回答。 

戴眼鏡的這對情侶思索了下，搖搖頭。

「我室友…我跟她們提過一嘴，不過她們平時周末都回家…應該，不會有關係吧。」高個子身邊的女孩回答道。 

「沒有有關係得調查之後再說。」卲謙說著，像是突然想起來什麼。

「你們…是怎麼知道這個地方的？」 

其實這個原因再正常不過了。

「這以前是一座私立初高中，也是我以前的學校，後來學校不是搬了嘛，這兒就荒廢了。」高個子男生撓撓頭，伸手把旁邊忐忑不安的女孩摟在懷裡，「也是我提議來這兒的，因為覺得這裡挺合適的。」 

卲謙停筆，看了看蘇念，習慣性的問道，「你還有要問的沒？」 

蘇念搖搖頭。 

「行了，我這兒暫時沒有你們什麼事兒了，一會會有警員再跟你們核實一些情況，然後趕緊回學校休息吧，記得手機保持暢通，隨時會找你們繼續問話，不過你們的帳篷是帶不回去了。」

卲謙的表情十分嚴肅，不容抗拒的那種嚴肅。

目送四人離開後，卲謙胡亂揉了一把蘇念的頭髮。

「走，跟我在這附近轉轉。」

跨過警戒線再次回到現場，走進教學樓，來到那姑娘所指的窗戶前，果真可以看到人形，借著慘淡的月光有些說不出的詭異。 

卲謙跟在他身後，大致了解了情況如果根據證人描述來看，嫌疑人可能是帶著屍體翻牆頭進來的，然後刻意將屍體擺放成這個樣子。

哪怕知道有人，他還是這麼做了，心理素質不是一般的好。

「還有什麼要看的？」 

「石子。」蘇念回答，屍體附近有很多用來填平的石子，成色也比較鮮亮，像是特意鋪墊的，我覺得嫌疑人很有可能事先踩點做過準備，我想知道來源。」 

「好，走。」 

在操場上洗手間里，二人發現了施工用的石子，沙子和水泥，卲謙挪動了水泥袋子，東西放的挺久了，周圍石子堆也有搬運的跡象，正好佐證了蘇念的推測。

「附近有沒有足印？」蘇念舉著手電筒筒問道。

「有！」卲謙低吼了一嗓子，「張一天，過來幹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