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兩人相對無話的坐了許久，木桶中氤氳而上的霧氣也終於歸為平靜，公子雲將頭抬了起來。

「負雨，本王脾氣不好……」

「……嗯。」負雨聞言點點頭。

「所以……」公子雲接著道。

「如果再有一次……你負責……廢了本王。」

負雨登時睜大眼睛。

「本王哪裡碰了你，你就剁哪裡便是。」公子雲淡淡道。

「不，主人屬下不能從命。」負雨半跪肅聲道。

「對了還有，你以後不得再跪，叫本王的話就稱字，自稱用「我」，犯一次，本王就扇自己一次，方才便算一次。」說著，公子雲又狠狠給了自己一下，原本就已然紅腫不堪的面頰更是被打的溫度火熱。

負雨獃滯的搖頭。

「主……」

公子雲聞言又要動手。

「不要……不要……」負雨一把抱住公子雲再次抬起的手，乞求的看向他。

「以後叫本王什麼？」公子雲抬眸看他。

「……封，封茗……」負雨顫音回應。

「乖了。」公子雲有些憊惰的沖對方笑了一下，站起身探了探桶中的水溫。

「涼了，再換一次。」

公子雲喚來侍從，又重燒了一次水，將桶蓄滿。

「來。」公子雲將人抱入水中。

負雨不敢抗拒，生怕對方又做出什麼出格的事情。

他不會讀心因此並不知道對方到底在想些什麼，也只能按對方所說來做，這是命令也同樣是威脅，他不能不遵守，因為做錯事情而會受到懲罰的並不是自己。

「乖，自己洗洗罷，本王不碰你了。」公子雲轉過身，因為用力過大，他右半邊的臉幾乎比左半邊要隆起了不少，紅紅腫腫的，卻依舊不影響他的觀貌，甚至有一絲悽悽的美感。

負雨點點頭，又想著對方轉過身了看不到，於是輕輕應了一聲。

由於來了月信，負雨總覺得自己身上很臟，下面也粘粘糊糊的，很不舒服。此時公子雲沒有看著他，負雨便紅著臉將手伸到身下，仔細洗拭了一番。

他那裡很酸很漲，也有一些疼。也許是有點受涼的關係，他的小腹也不舒服。以前也有過類似的情況但都沒有這般嚴重。

也許是累了？但近日以來他即不必值勤，也不必出任務，甚至連與主人做那種事情也不用了。每日吃的很好，睡的也好，可以說是非常輕鬆了。

……對了！唯一的問題是自己喝了一盅酒，他記得醫書上講，癸水之期，為穢物所集之時，需養家卧床，不應見人，經期所至不宜食腥冷，忌葷酒，善食棗杚等物，多飲溫湯，虛養七日之徐方可復月。

負雨覺得自己還是不要和自家主子講了，畢竟那酒不是自己主動喝的。

須臾，負雨洗過身子從木桶中翻出來。

公子雲見了，將疊好放到一邊的長巾展開給人披上。

「已經沒有玄色的衣裳了，原本的白色可以麼？」公子雲問道。

負雨輕輕點了點頭，拉住白巾邊。

「是本王疏忽了，應該給你提前做好衣服的。但現在再叫人制好送來便太遲了，要不等你身子好了，咱們去城中的成衣坊看看如何？」公子雲邊說邊從從衣櫥里撿出件他不常穿的一身白衫，搭著衣裳返回負雨身邊。

這時他的神態已然整理得和平常一般了，唇邊也勾了笑。

負雨點點頭，他現在更不想說話了，原本他平常在公子雲面前時便是秉著多說不如多做的原則，因此只有對方問自己時才會適當答上兩句。而如今一開口必定要喚主人的字，這讓他一時無能接受。

公子雲笑著，幫他一件件將衣衫系好，略帶銳意的指尖會時不時的劃在他的身上，負雨垂著頭，面上一片緋紅，身子止不住的有些發顫。

「你身子是不是不舒服？」公子雲將手覆在對方發涼的腹上，皺眉問道。

負雨搖搖頭，他很喜歡對方手掌傳來的溫度，很暖。這讓他感覺自己的小腹好受了一些，好像沒那麼疼了。

但不遂人意的是公子雲很快便挪開了手，負雨心裡劃過一絲失落。

「去睡一會兒，本王陪你。」公子雲拉過負雨的手，往裡屋走去。

「對了……」公子雲突然想起什麼似的回過頭。

「你今早去哪了？」

「屬……我今日去練劍了。」負雨說罷抿緊唇，看向公子雲紅腫不堪的右頰。他差點，又說露嘴了。

「嗯，這幾天不要去了。」公子雲滿意的揉了揉對方的腦袋，讓人躺到榻上。

負雨點點頭，緩緩瞌上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