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茶過後，唐典在玫瑰花叢里修剪著旁生的妖枝。方景明盤腿坐在一旁的草地上，百無聊賴的捉螞蟻。

「今天上午我哥給你聊了什麼？」唐典好奇的問。

方景明認真的想了想：「沒什麼，也就是一些祝福的話，讓咱倆白頭偕老，早生貴子什麼的。」

「你還有一次說實話的機會，不然今晚睡地板。」唐典起身走到方景明身旁，準備從工具包里換把更加小巧一點花剪。

「好吧好吧。」方景明舉手投降，晚上不能摟著唐典睡覺覺，那可是天大的懲罰。

「你哥大致的意思是，我要是敢對你不好，就把我大卸八塊，扔河裡餵魚。」

方景明親了親蹲下身的翻找工具的唐典，順勢摟緊了他的腰，讓他和自己坐在一起，明明是頭大尾巴狼，卻非要做小奶狗瑟瑟發抖狀：

「為了我的生命安全，小典你一定要和我恩恩愛愛的啊。」

「我哥才不會那麼暴力，大卸八塊什麼的不是他的風格。」唐典搖搖頭，並不相信方景明的話。

「那他的風格是什麼？」

「他更傾向於讓人生不如死。」

「……」

「不過你不用擔心，你要是真的做什麼不該做的事，用不著我哥哥出手。」他唐典嘴角的壞笑，攝人心魂。

「你親自動手嗎？」

「當然，絕不假借他人之手。」

「那就好。」

好？唐典還沒來得及仔細琢磨方景明的話，方景明突然冷不丁的發問：

「你為什麼要把它們埋在這花叢里呢？院子里還有那麼多地方。」

「我四五歲的時候，不小心喂死一隻在科學小組孵化的小黃雞，媽媽說，把它埋到花叢里，它就會變成花……」

「你把那些屍體全都埋在了這片花叢里？」

「對，全部。」唐典點了點頭，對著面前那紅的似血的玫瑰出神，突然忍不住哂笑：

「這麼一想，這花叢還真是夠恐怖的了……」

「不，比不上屠宰場，比不上手術台，甚至還沒有廚房的料理台可怕。」

「但那些死亡，有些是不可避免的，有些是有意義的。」

「因為造福人類的科研項目而犧牲的老鼠，不會比因為偷吃食物而被打死的老鼠，更開心一點。不管怎麼說，重要的不是那些已經逝去的……」

方景明的說教聲隨著唐典的動作越來越小，慢慢的停住了。一旁的唐典，撿起了他隨手扔在草地上外套，半搭在臉上遮了午後陽光，然後把頭抵在了他的肩膀上。如同小貓咪慵懶的露出肚皮在他面前曬太陽，那是無比信賴的姿態。

衣服掩蓋了澄澈的眸子，只留殷紅的薄唇輕輕開合，唐典不滿的嘟囔著：「都怪你，午休時間非要瞎折騰，我這會兒還困。」

白日宣淫的方景明嘿嘿一笑，接受了唐典的埋怨，不敢反駁。但有嘗到甜頭的他，並不打算改正……

臂彎的唐典漸漸的呼吸平穩，方景明替他掖好衣角。誰能想到，在草地上靠這他縮成一團的唐典，可是連衣服上淺淺的褶皺都不能忍的。

如果可以選擇，方景明願意拋開所有，永遠留在這個午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