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明湛——」

被拉進了器材室，關門。

「幹什麼？」

梁末欲哭無淚，怎麼跟土匪一樣的。

「班代，你姓雷？」

明湛鬆開他，環手，悠閑狀。

「什麼……雷？」

反應了半天，梁末才明白過來，明湛是在揶揄他。

「你怎麼知道是我……」

「現在知道了。」

「你……」

梁末語噎。

「那你還我吧。」

器材室擁擠狹小，梁末沒有安全感地想要離明湛遠點。

「恩？」

明湛鼻子底下發出個明知故問的疑問。

「我還要去發試卷。」

梁末覺得心臟在身體里又咚咚跳起來，跳得越來越重，歡欣鼓舞。

帶著笑意，明湛微微靠近了梁末。

「班代，你在緊張。」

梁末盯著地面，聽著明湛平靜的聲音，發現視線里明湛的鞋子逼近了自己的腳，甚至快要碰上了。慌張地抬臉，發現兩人的距離又變得很近了。

梁末呼吸又緊張起來。

「我沒有——」

梁末否認。卻被明湛圈在了桌子和手臂的範圍內。

「心跳加重，語速加快，還臉紅冒汗。」

明湛語氣輕巧，歡快地好像枝頭跳躍的小麻雀。

梁末臉倏地更紅了。

明湛也不急，只是微微偏過臉，說：「讓你走可以，你親我一下。」

什麼？

梁末視線晃來晃去，還是回到了近在咫尺的，明湛白皙的臉上。

睫毛密長，微微垂下，半掩著亮晶晶的瞳孔。

好像可以聽到牆上掛的時鐘的分針走動聲。

明湛見他視死如歸的表情，心底有絲不快閃過。臉上卻依舊眉目和善得像個等待獵物主動跳進來的獵人。

時間一秒一秒過去。

梁末終於眼一閉，拳頭一握，認命地貼上去。

撞到了鼻樑，嘴巴碰到了明湛的嘴巴。

明明——

是側臉才對！

明湛眼裡滑過得逞的笑意。

還一副無奈的樣子：「啊，我還以為你不親了呢……」

梁末簡直說不出話來。

一把推開明湛，拿起試卷就氣急敗壞地離開了器材室。

跑的了和尚跑不了廟。

等明湛慢悠悠地逛回教室，就看到梁末端坐著身體，在專註地看著書桌上的書。好像什麼事都沒發生過一樣。

總是那副樣子，但好像也沒看起來那麼無聊了……

明湛用腿勾開椅子，收回了視線。

化學試捲髮了下來，儘管老師課上已經講解了一遍，卻依舊有人沒有跟上進度。於是品學兼優的班代就成了請教的對象。

其實梁末也還有個問題沒搞懂，但還是先把簡單的題目給同學講了一遍。但他沒想到一講就是半節自修課，有個女生聽了好幾遍都沒聽懂，他有些無奈地第四遍講一道題。

每一個步驟，都詢問女生有沒有理解。

梁末自認為是個耐心十足的人，也不免有些無奈和暴躁了。

「公式錯了，過氧化氫是催化劑。」

「噢，好的好的。」

女生誠懇地寫下了正確答案。然後聚精會神又小心翼翼地看著班代。

梁末看她這樣，又覺得自己應該再耐心一點，便打起精神講下一題。

「刺啦」，椅子和地面摩擦發出不大不小的聲音。

嚇了梁末一跳，剛想說是怎麼回事。就看見明湛拉了把椅子，坐到了他的旁邊。把化學試卷往桌子上一放，說：「班代，也教教我吧。」

那女生微微一愣，有些局促地握緊了筆，看著明湛。

梁末掃了眼明湛的試卷，心想他搗什麼亂。

「這道題我也不會，你可以問老師。」

明湛聽了，微微一笑，對微紅著臉的女生說道：「讓一讓。」

明明是毫無禮貌的話，梁末原本以為女生會不滿，卻沒想到只看到她快速地拿起試卷，回到了自己的位子上去。

「我說了我也不會。」

梁末很無奈地看著明湛的試卷。他的成績不高不低，解題思路也都很清楚，沒必要來問自己。

「我會。」

梁末正在喝水，聞言差點嗆到，詫異地看著明湛。

「怎麼，不信我？」

「不是。」

那你會來問我幹什麼？

梁末心裡默默地想。

「形成的化合物的電子式是4CuSO4。」

明湛說道。

「但是……」

梁末把心裡的疑問說了出來，反應方程式寫了下來。

就看見明湛把錯誤的部分圈了出來。

梁末恍然大悟。

原來是這一步錯了。

「怪不得我一直算不出來。」

梁末感嘆。

剛想說謝謝，就聽見明湛說道：「別說謝謝。」

嗯？

他怎麼知道自己要說什麼？

就看見明湛，看著自己，無聲地說了三個字。

等明湛離開後，梁末的臉刷得紅了起來，就好像整顆心都在滾燙的樹葉上滾了過去，磨礪得血肉都不適起來。

明明一切都可以正常的，明明可以像以前一樣，為什麼要來招惹自己？

有很多問題，他都可以向別人請教，可唯獨關於明湛，他沒辦法忽視，也沒辦法面對，就像是彗星的軌道突然偏離了一樣。

真是，非常可惡的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