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於初賽抽籤輪空，所以籃球隊直接可以進入半決賽。雖然免去了第一輪被刷下的擔憂，但是以他們學校的實力，也幾乎不用擔心被第一輪就淘汰，輪空之後，反而增大了籃球隊的壓力，所以吳存只能儘力灌輸他們半決賽要對抗的康橋高中的實力情況，還有他們的作戰風格。不知是不是太過焦慮還是天氣多變，吳存在這個時候居然感冒了。因為感冒而扁桃體發炎說不了話的吳教練就坐在一一把椅子上，捧著保溫杯，吹著他滾燙的胖大海泡枸杞茶。再加上一身男女老少都可以穿的灰色運動服，活像個早起在公園裡可以看到的晨練的老頭。

而梁末很悲催地被拉來當吳教練的傳聲筒了，誰能想到去超市買瓶水就碰到了剛從停車場出來的吳教練。

「明湛？」

不會又沒來吧，難道又要像上次那樣嗎？

不知誰說了句「在更衣室看到他了。」

梁末看到吳存眯起了眼，一副要發火的樣子，連忙把剩下的名點好，對吳教練說道：「我去看看。」

然後就跑去了更衣室。

去更衣室的途中，梁末還在想，他怎麼就變成了跑腿的呢。

「明湛？」

梁末推開更衣室的門，更衣室里靜悄悄的，走過一排櫃子，才看到了正好在脫校服襯衫的明湛。

他的手指按在襯衫第二顆紐扣上，外套被隨意地仍在沙發上。襯衫的下擺，一側抽出了褲腰，一側還在褲腰裡，隱隱約約可以看到腰間的皮膚。

看到梁末，明湛手指頓了頓，然後又解了一顆扣子。

鎖骨，敞開的領口，看上去有種微妙地性感。

「抱歉，我先出去了。」

梁末抬腳轉身就要往外走，只想快點離開這個只有兩個人的空間。

「過來。」

彷彿定身咒，梁末都不知道為什麼自己步子就走不動。

僵硬地看著門口的方向，心理想著的居然，幸好更衣室的門關上了。

喂，你到底在想什麼啊梁末，什麼門關上了，什麼亂七八糟。

「你打算當柱子嗎？」

額……

梁末擠出一個笑來，轉過身問：「怎麼了？」

眼神在明湛的紐扣上飄忽不定。

「脫衣服。」

啊？

「我……我不。」

梁末大驚失色，抱住自己。

明湛撲哧一笑。

「是幫我脫，班代。」

梁末一愣，才覺得這人又在開玩笑。

「嗯？你，你自己不是可以。」

「那我不脫了。」

恩。

恩？？

眼看明湛將解開的扣子要扣上，大有一副要一走了之的樣子。梁末頓時跑過去，阻止了他的行動。

碰到了他握著紐扣的手。

後知後覺地感受到明湛身體的溫度。

梁末頓時有些後悔，可是，剛想退開一步，明湛就看穿了他的想法，攤開手，一副任君隨意的模樣。

無賴之極。

梁末在心裡罵道。

他努力不去看明湛露出來的皮膚，手指捻著紐扣一粒一粒下去。解完的時間變得那麼漫長。

解完紐扣，碰到了明湛的皮帶。梁末好像被什麼東西燙到一樣，眼神都抖了。

他手指小心地抓著襯衫的一邊，一點點，把另一邊系在褲子里的衣服抽出來。

明湛的腹肌就這樣，毫不遮掩地呈現在梁末眼前。

真是……真是太無賴了……

梁末欲哭無淚的心情。

「好……好了吧。」

梁末小聲說道。

都可以感覺到明湛的目光，是多麼地近，好像一張網，把自己包圍起來。梁末真想拍開他的臉，讓他別盯著自己看了。

可是事實卻是自己在他的注視下，快要燒起來了。

在梁末燒起來的前一秒，明湛自己脫掉了襯衫，然後套上了籃球服。

梁末迅速遠離明湛六尺，巴不得快點離開這裡。可是唯恐逃離的動作太明顯又惹得這祖宗生氣，只好默默把自己存在感降到最低。

等到心跳平復，才從更衣室偷偷出去，希望能悄聲無息地溜走。

可惜事與願違，剛沿著牆邊像壁虎似地挪了幾步，就碰到了坐在前面喝茶的吳教練。

吳教練扭頭就看見了心虛到想要隱身的梁末。又想到了什麼稀奇古怪的念頭似地，對梁末露出一個和藹過分的微笑。

「麻煩幫我去倒杯水。」

他一下子把剛才的窘況的想法給扔到了腦後，正常地拿著保溫杯去了樓梯口倒水。

倒回來之後，就看見吳教練的旁邊多出了一把椅子。

吳教練笑眯眯地接過保溫杯，然後對站著的梁末說：「坐會啊，梁同學。」

於是梁末只能僵硬地又坐了下來。

籃球拍地聲和奔跑聲在空曠的體育館裡如波濤般陣陣傳來。

吳存時不時用他的破銅鑼嗓子指點幾句，梁末也不知不覺地看地入了迷。

直到吳存咳嗽了聲，又擤了幾次鼻子。梁末才覺得這位老師感冒得還真有點嚴重。

「老師，你吃藥了嗎？」

吳存吸了吸紅彤彤的鼻子，說：「吃了，你還是離我遠點吧，免得被傳染了。」

要真地坐遠點，那就尷尬了。

梁末還沒那麼蠢還做出這種事。

「沒事，我抵抗力好。」

吳存見眼前的小男生溫文無害的模樣，又想起了自己的糟心的外甥。心裡嘆了口氣。

「明湛這小子，特別惹人嫌吧。」

「嗯？」

吳存看梁末裝傻的神情，笑笑，說：「幸好腦子還算聰明，不然肯定是那種每天開例會點名的問題學生。」

梁末不明所以地看著吳存，不知道他為什麼要說這個。

總感覺，好像不是以老師的態度能講出這種話的。

「其實……他挺好的。」

梁末覺得無論一個人怎麼樣，背後總歸是不能說他壞話的。

吳存像來了興趣，問道：「哪裡好？」

面對有些激動的吳教練，梁末有點頭疼地思考著明湛的優點。

「他人緣挺好的。」

「他人緣好？算了吧……也就他那張臉，可以騙騙小女孩了……」

梁末：「……」

在梁末無話可說的時候，吳存又問：「你們班有沒有女孩子喜歡他啊？」

……

「我，不太清楚。」

梁末的確不清楚，不過，腦海里卻浮現了一張巧笑倩兮的臉。

「不過你們班的孩子應該不一樣，都是要考清華北大的，應該不會這麼膚淺到去喜歡一張小白臉……」

吳存搖搖頭，感嘆道：「不過現在的孩子的確和我們那個時候不一樣了，我們那會，喜歡一個人，就是連聽到名字都會豎起耳朵，跟偵查兵似的，但是嘴上都不說，一定要熬，熬出頭了，就在一起了……」

梁末雖然沒太明白那後半句，但還是認真地聽了，然後猶豫著問到：

「老師，您不反對這個時候，戀愛嗎？」

吳存聽了，居然笑了，笑得還挺開心的。

梁末突然覺得這笑容有些熟悉。

「等你到了我這個年紀，就會後悔如果高中沒談過戀愛，以後你工作了，就會發現喜歡一個人的成本太高了。」

梁末似懂非懂地點點頭。

聽吳存笑嘻嘻地檢討道：「所以都去相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