趴了一早上帶一個中午，飯也沒吃，等下午上課時，季洋後知後覺的發現自己好像在發燒。

但如果不摸額頭只憑感覺，除了乏力之外，他沒感覺熱或者冷，只有腰後的傷刺激著太陽穴一個勁的突突跳。

班導歪嘴老王終於沒忍住照著他的腦袋呼了一巴掌，問，」臭小子，你打算睡到何時，要不要我給你搬張床啊？「

季洋把腦袋撐起來，一臉的迷糊和茫然，壓出紅痕的面頰上還沾著自己的口水。

老王嘖了一聲，沒好氣的又一巴掌呼過去，這臭小子都睡成豬樣了，「滾，去外面捏團雪洗洗臉，清醒清醒。」

季洋應了一聲，站起來又重新坐下下去，頭暈的厲害。

他從桌兜里拿出濕紙巾，擦了把臉，非常真誠的沖老王一笑，然後把數學練習題打開，裝模作樣的認真做起來。

眼前花成了一片，所有的字和符號都像是正在遊動的小蝌蚪。

老王在他身邊站了一會，走之前難得人性的說，「別給自己太大壓力，還有大半年，你行的。」

季洋沒吭聲，頭低的越低了，也沒聽到老王說了啥，只一個勁的點頭，只想讓老王趕緊滾蛋，他乏的撐不住了。

老王只當這小子感動，又欣慰的拍拍季洋的肩膀，背著手上去了。

心裡美的不行。

他的學生，就是上進，就是爭氣。

自從季洋一路開掛，從年紀前百擠到年紀前二十，連次次考十多分被氣的已經不管他的化學老師都彷彿看到了清華苗子的希望，顛顛跑來想不計前嫌的拯救一下他。

然後季洋再一次用十九分的成績向他證明了自己拒絕的意志。

放棄之前，化學老師語重心長地說，「沒事，慢慢來，還是有希望的。」

「你不幫我輔導了？」季洋問。

「凡事要靠自己，加油，我相信你。」老師偷偷搖著頭走了，他從未見過在化學方面如此智障的學生，那不是人力可以拯救的。

下了晚自習，從學校出來時，季洋的腳步都是虛的，打著晃兒。

路上的雪白天融化成了泥水，晚上又結成了冰。

季洋感覺自己平衡性很好，但還是摔了個屁股墩。

「靠，老子的腰！」他坐在地上喘著氣罵。

遠處傳來十分魔性的大笑聲，季洋沒看到人，但從音色和刺破黑暗飆出八百里吵死人不償命的程度上能判斷出來，這該是混混幫幫主凌宇丞的左護法李斌的聲音。

畢竟被對方圍追堵截了一整年，季洋想不記住著破鑼嗓子都難。

看來今晚『老朋友們』又想起他了，不知道他們的混混掌門在不在，不過今晚他不想招呼他們，自己這樣子，從那些人手裡討不到便宜。

還是躲了吧。

季洋從地上爬起來，重新返回學校。

他打算從後牆翻出去，按早上來的原路返回。

然而借著廁所旁的歪脖子樹爬上牆之後，季洋騎在上面有點懷疑人生，平時沒覺得兩米多的牆有多高，今天頭眼昏花，楞的感覺高的不敢跳。

這麼高。

季洋往下看了看，靠！老子暈！

要是大傻在就好了，季洋嘆氣。

北風很冷，待在高處感覺更甚，幾分鐘，就快給凍成大傻那樣的傻子了。

季洋扛不住，磕著牙齒糾結是用屁股向後撅著順牆根溜下去的姿勢，還是雙腳直接起跳的姿勢，前者較安全但難看，後者帥氣但現在他慫。

算了順牆溜吧，反正這裡沒人。

他把屁股撅出去，沒成想不遠處突然亮起一道刺眼的燈，有冷冷的聲音從黑暗裡傳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