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請求……

張笙驚了，畢竟他長這麼大，還從未獨自在自家以外的地方留過宿。

程絕的眼睛似乎閃著光，滿臉期待。

對方如此，張笙遲疑，「這……」

這不太好吧。

程絕接著又說了：「阿笙，我怕黑。我還是剛來這裡，我不習慣一個人在這麼空的房間里，我會害怕。」

張笙繼續遲疑：「嗯……」

程絕突然問了：「阿笙是9幾年的？」

張笙詫異，但還是回答了：「97。」

程絕立刻接到：「我是98年的，我比你還要小。阿笙照顧一下我，今晚先來陪陪我，好不好？」

張笙頭痛，這又是什麼跟什麼？奇奇怪怪的邏輯。

程絕接著可憐巴巴地說了：「答應我吧，阿笙，我媽走得早，我爸一點都不關心我，我家裡也沒什麼兄弟姐妹，我一直都是一個人……孤孤單單一個人……」

張笙倒是真的有些改變心意，原來程絕是單親家庭。單親家庭的小孩誒。張笙不由得想到自己，如果媽媽沒醒……他差一點也成了單親家庭的孩子了。

程絕目光灼灼，手也一直沒鬆開。

張笙還是坐在沙發上，他的左手緊握著手機，右手手腕還被程絕緊握著。其實，他不知道程絕是不是真的怕黑怕一個人待在房間里，但他自己是真的害怕的。

張笙怕黑，也怕孤獨。

要麼……

張笙定心答了：「我得先回我家裡洗漱。」

程絕急忙欣喜點頭，放開了手，督促道：「阿笙快去，我在這裡等你。」

……

張笙暫時離開了，程絕一個人倚靠在自家沙發上，掏了根煙，點燃。

張笙好像不喜歡煙，他就先不在張笙面前抽煙了。

他知道抽煙不好，但抽煙確實能讓他感覺放鬆，已經上了癮的東西，實在不好戒。

一根煙到了盡頭，程絕按熄了煙，把煙頭扔進了廚房的垃圾桶里。

怎麼就突然想讓張笙留下了？

程絕按按自己心臟的位置，那裡似乎還有一種莫名的悸動感，自他剛剛在外面抱住張笙後，這悸動就未停止。

他想要接近張笙、了解張笙，他想知道張笙身上還有什麼他不知道的……只是感興趣？

程絕忍不住從煙盒裡抽出第二根煙，點燃。這一次他卻是只抽到一半就按熄了煙，把半支煙都扔進了廚房的垃圾桶。

罷了，不抽了，他也先洗漱好，等張笙過來。

洗漱之前，程絕先去翻衣櫃，他突然發現了一件十分不妙的事——沒有睡衣！

他忘了拿睡衣，程天政也沒想到讓人給他送睡衣。

程絕腦殼痛，難道一會兒他就只穿一條小褲衩在張笙面前晃悠嗎？

好像……

最終，當張笙敲開程絕家門的時候，已經洗完澡的程絕只穿了一條黑色四角內褲。

程絕以前一到假期就去鍛煉，身上肌肉線條流暢，八塊腹肌還在，身型精瘦好看。

張笙一進屋子，看到這樣的程絕，稱讚脫口而出：「哇，你身材真好，我好羨慕。」

程絕倒是小小吃驚了一下，為張笙的話語，也為張笙。他本以為張笙看到半裸的他會害羞臉紅……是他想多了。

張笙自然已經換上了睡衣，是棉麻材質的淺藍色短袖長褲。脫掉了肥大的校服外套，程絕更是發覺了張笙瘦得厲害。

程絕回應了張笙的讚美，「我以前經常健身，等放假了有時間，我帶你一起去。不過你還是應該先多吃點，稍微再胖一點就更好了。」

張笙的臉色又有些發白，他抿抿嘴，點點頭。其實，關於健身，他沒有時間精力，也沒錢，辦不起健身房的會員卡。他便是現在點頭，也只是害怕他拒絕了後程絕會再多問什麼。

隱瞞也罷，他不想讓這個新朋友發現他在經濟上的困窘。

程絕又說了，「我剛剛忘了和你說，雖然這房子里有兩間卧室，但因為我就一個人，所以只鋪了一張床。不過我的床很大，完全可以睡得下我們兩個的。」他剛剛故意沒說，就是怕張笙會介意拒絕。

程絕又想多了。

張笙十分自然地點點頭，表示理解。都是男生，睡一張床除了可能會擠一點，也沒什麼。更何況他本來就是害怕自己一個人睡才答應程絕的，能有一個人和自己同睡一張床反而更有安全感。

張笙輕鬆接受，程絕卻是詫異，張笙比他想像中開放？？？甚至，會不會……程絕又有了新的想法。

晚上十一點三十，二人同床共枕，被子都只有一張。枕頭本來也只有一個，程絕把本來床上的枕頭讓給了張笙，他自己從沙發上拿了一個。

燈還亮著，張笙躺在被窩裡，小聲提議：「我們先把燈關掉吧。」

程絕詢問：「你會害怕嗎？怕黑？」

張笙搖頭：「身邊沒人的時候，突然黑下來，我會害怕，不過情緒調整過來就好了。現在身邊有你，我不是一個人，當然不怕。」

程絕笑了：「你嘴真甜。」

張笙：「……」我只是陳述了一個事實。

程絕果真下床關了燈，又躺回床上。

張笙閉上眼，不知為何，程絕在他身邊，他確實有些安心。這兩個月來他幾乎每晚都失眠，今天媽媽醒了，自己也不是一個人，不知道今天能不能正常睡著……

張笙想著想著，還是覺得平躺睡著不舒服，他往常都習慣向右側著身子睡。於是，他忍不住翻了個身。

他這樣一翻身，剛好是臉向著程絕那邊了。

程絕是平躺著，張笙就躺在他身側，閉上眼，感官被放大，他感覺到張笙翻身，心裡一動。

張笙翻過身，依然沒什麼睡意。果然……他的失眠真的是沒救了。

睡不著，很無聊，聽程絕的呼吸聲尚淺，張笙忍不住小聲喚了：「程絕。」

程絕心裡一動，往張笙身邊湊了湊，問道：「阿笙，怎麼了？」

「你還沒睡嗎？」

程絕心裡有一些齷齪的想法，他沒回答，而是也問了：「阿笙睡不著嗎？」

張笙的聲音里透露著些許無奈：「我總是失眠……」

程絕握住了張笙的手，忽悠道：「握著手就能快點睡著了。」

張笙疑惑，但也沒掙脫，只是忍不住問了：「真的？」

程絕又湊近了些，用嘴唇貼著張笙的耳垂說了：「還有啊，只要做一些能讓人感到累的事，累了，就會很快睡著了。」

張笙往遠撤了撤，表達不滿：「你說話就說話，不要離我這麼近，很癢，並且怪怪的。」

程絕死性不改，繼續湊近了：「哪裡怪？」

張笙繼續往遠移：「就是很奇怪。你別往近湊了。」

程絕幹脆一個轉身把張笙壓在身下，用兩隻手分別握住了張笙的兩個手腕。

他們兩個人小腹貼著小腹，大腿蹭著大腿，離得極近。

張笙甚至已經感覺到程絕的某個部位在變熱變硬。

黑暗中，他們兩個都看不清對方的表情。張笙疑惑問了：「程絕，你這是……要做什麼？」

程絕輕笑：「阿笙談過戀愛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