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徵眯著眼笑一笑，遞過一隻冰棍兒:「還是和小時候一樣可愛。」

姜杭背著自己的小書包跟在自家媽媽旁邊，偏著頭看一眼秦淑靜，一副想要不敢接的小模樣。真的很熱啊，冰棍兒冒著白氣兒冰冰涼涼看起來很甜的樣子，嗯，想吃。

「想要就接著。」秦淑靜好笑地看他一眼，「又不是外人。」

姜杭靦腆地笑著，接過時說一聲謝謝小舅舅。撕開包裝紙舔一口，滿嘴的奶香然後順著食道滑進胃裡，全身都涼透了似的。

秦徵接過自家姐姐手裡的行李，看著姜杭眯著眼一臉的饜足，想著果然是小孩子啊。

上了公交，姜杭乖巧地坐在自己媽媽旁邊聽她和小舅舅討論外婆的病情。他插不上話，借著看窗外的景的機會偷偷打量這個只大了自己十歲的小舅舅。

好看。

姜杭在自己貧乏的詞彙里只能想出這兩個字來，簡單卻又一針見血。後來姜杭在班上跟一幫子小女生炫耀自己的小舅舅，說來說去也就只有好看兩個字惹來姑娘們一片噓聲:「誰知道你那好看長什麼樣啊？那我還說我小舅舅好看呢！」

後來姜杭看到四個字:一想之美。他覺得就是這樣了，大概是心底的崇拜因素作祟，總之在他心底擔得起這四個字的唯有秦徵。

房子是在老城區，粉牆矗矗，鴛瓦鱗鱗，街巷相連，滿面的歷史做舊感。姜杭從兩歲後就在城市裡生活，踏在青石板上都小心翼翼的怕驚擾了這一方深靜水土。

外婆的病算不上多嚴重，說到底就是犯了低血壓。當時正在買菜，嚇壞了一起去的老太太們。她也想自己閨女了，到底是自己親生的，何況自己的身子骨也禁不起幾年的折騰了總不能這樣一直彆扭下去。外孫也好幾年未見不知道長成什麼模樣了，於是尋著自己生病的由頭把人叫回來。

姜杭站在床前，任老人幹燥又溫暖的手拉著他，笑得和藹，感嘆:「杭杭都長這麼高了呀……」

這就是外婆呀。姜杭也回握著她，感受著不同於自己的帶著滄桑感的手掌。他記起以前上幼兒園，媽媽來不及接他的時候他就一個人坐在窗邊寫作業，他就想要是有外公外婆就好了。他聽他們說每次家裡老人來接都能耍著賴皮讓買糖吃，爺爺奶奶外公外婆最疼小孩子了。他只能一面不在意似的說著我媽媽也給我買糖吃的一面又在心底偷偷艷羨著。

還好後來有了秦徵，他說我來把他們欠你的寵愛都補上，恰好夠一輩子的。

「外婆你多笑一笑，比紫霞仙子還好看。」

大話西遊姜杭是跟媽媽一起看的，他看不懂，卻記得裡頭的紫霞仙子。她只是笑了笑，旁人卻在她眼底瞧見了早春。

外婆笑著，她不知道紫霞仙子是誰，卻也肯定仙子是美的，這個嘴甜的小東西:「說什麼胡話，外婆都這麼老了。」

外婆身上那種慈愛溫厚的氣息姜杭很喜歡，覺得親近，撲上去在她臉上親一口，撒著嬌:「真的！」

「就你嘴甜。」外婆一手拉著他一手捏他的臉，整個人都精神了不少。

姜杭偷笑著細細感受這份親昵，聽見外間秦徵在喊:「葡萄洗好了，出來吃吧。」

外婆在裡間喊:「秦徵你來帶著杭杭出去吃，我和你姐姐說會兒話。」

秦徵應聲進來牽了他的手出去，姜杭回過頭去隱約瞧見外婆有些紅了的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