葡萄是在雪櫃里拿的，在這種天氣里甜滋滋冒著涼氣最是饞人。秦徵看他吃得滿足的小模樣想著雪櫃里還有西瓜要不要也給他切幾塊出來，又考慮到涼的東西吃多了容易肚子疼還是作罷，說:「不要吃太多，不然容易肚子疼。」

姜杭點了點頭，又聽見秦徵問要不要看電視。姜杭一瞬間的表情有些微妙，媽媽每天限制了看電視的時間他也是心底埋怨不敢說，但是現在說要看的話會不會被外婆說是只曉得玩兒不曉得看書不是乖孩子呀？

齜牙咧嘴的表情秦徵收在眼底，小孩子的心思他自然明了，開了電視遙控器遞給他:「要看什麼自己調台？」

姜杭不好意思地點頭，嘴角的笑容卻是止不住的擴大，小孩子最是不能收斂自己的表情，喜怒都寫在自己臉上然後喜滋滋的用另一隻幹凈的手調到了小李飛刀，好一出江湖愛恨恩怨情仇。

誒，好想去捏一捏那張瓷白軟糯的臉呀。秦徵回房間之前瞥了一眼坐在小凳子上一副正襟危坐模樣的姜杭，軟包子似的臉上嵌著的眼珠倒像是白水銀裡頭養著兩隻黑水銀，比果盤裡裝著的葡萄還誘人幾分。

姜杭一嘴軟甜的葡萄汁水，電視里播著鮮衣怒馬快意江湖，不知覺竟吃完了一整串葡萄。伸出舌頭舔了舔嘴角的汁水，舌尖兒都還是涼透了的。

只是……這滿爪子的葡萄汁可是要怎麼辦呦，總不能擦衣服上吧會被媽媽打死的吧……姜杭皺著眉思索小半天，媽媽在裡間和外婆說話，外公還在上班，只剩下小舅舅了。他剛才瞧見他進了偏房，於是出了大門一顆小腦袋在門前徘徊了一小會兒才探進去怯生生喊了一句:「小舅舅。」

秦徵抬起頭，只看見門口的姜杭一副為難的樣子:「怎麼了？」

他舉起自己那隻沾了葡萄汁現下已經有些黏糊的軟趴趴的爪子，皺眉軟軟的聲音:「洗手。」

「先進來。」

姜杭進了屋子坐下，秦徵在洗臉架上端了水盆出去給他打水洗手。姜杭坐在凳子上眼珠子就閑不住了，書桌上放著台式電腦，家裡也有的，但是媽媽說那是她工作用的而且可貴了也不許他碰一碰。書架上厚厚薄薄的摞了三層，許多他連名字是什麼都不懂卻只瞧見了放在最上層的連環畫。心裡癢癢的，有些想看。

又往書桌走近了些，上頭放著本已經翻舊捲起毛邊的字典，旁邊翻著的書好像印著的不是漢字，倒是旁邊註解的字體字跡遒勁，行雲流水，姜杭想到自己寫的歪歪扭扭的字心底就生出幾分讚歎與崇拜。

秦徵端了水進來，姜杭也乖覺地走過去把手伸了進去。秦徵就自發捏了他的手塗上了香皂替他洗手，他洗的很細緻，手指縫裡頭也細細清理了一遍。

軟軟呼呼的，溫熱的小肉團，秦徵捏著竟然有些不想放手了。姜杭聞著自家小舅舅身上清爽的味道，眼睛盯著捉住自己的手，勻稱修長指骨分明，心裡想著難怪寫字也好看。又瞧了瞧自己帶著肉感的手，打心底里嫌棄自己，嘁，難怪寫字難看活該被媽媽罵的。從木搭子上取了幹凈的毛巾替姜杭擦凈了手，說:「嗯，幹凈了。」

姜杭咬著唇想了想，還是拉著秦徵的衣角指著書架頂層最邊角的地方懇求道:「小舅舅，我想看那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