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裘皓的那句話，秦羽整一天的狀態都十分低迷，十句台詞有三句都說錯了，他不停的道歉但效果依然不太理想，蔣導只能給秦羽放半天假，明天再補拍，但這樣的現象落在別人眼裡，就又變為了「仗著有後台光明正大的偷懶」。

秦羽魂不守舍地回到酒店，心裡依然亂糟糟的，他想不明白裘皓為什麼要對他說那樣的話，他也不知道自己哪裡得罪了對方，但是他聽得出話里的惡意，很短，但也足夠傷人。

甚至有一瞬間，秦羽以為自己和鄭鈞丞的事情暴露了。

他抱著膝蓋靠在床頭，看上去就像是縮成了小小一團，因為剛剛摘下發套，他的頭髮有些亂亂地往上翹，細碎的劉海下露出一雙幹凈的桃花眼，只是裡面的擔憂和不安讓周圍的空氣都低沉了不少。

秦羽從來沒有想過他和鄭鈞丞的事情暴露了後會怎麼樣，應該說他是完全不敢去想。他只想安安靜靜地把自己的生活過下去，拍戲也好成為藝人也罷，他不想讓工作幹涉到自己的隱私，譚靜好總是說他不適合進娛樂圈，因為他沒有野心，也沒有做好將自己的一切暴露在所有人面前的準備。他一面想要獲得更好的機會去拍戲，但另一面，他又在原地躊躇不前，浪費了整整兩年。

現在僅僅是因為別人的一句話，他就拖累了整個劇組的進程……秦羽難受地咬著指甲，腦袋比之前更亂了。

不管怎麼樣，拍戲最重要，別的……就當做什麼也沒有發生吧。

秦羽只能這樣安慰自己，以一種蒼白無力的方法。

後面的幾天，他都在儘可能地避開裘皓，也閉口不提之前的那件事。但秦羽這樣的舉動反而讓裘皓變本加厲，不僅私下不讓秦羽好過，甚至還會在拍打戲的時候擾亂秦羽。因為這個，秦羽的上半身幾乎都難逃倖免地受傷了，說好的擺拍也都成為了貨真價實的拳頭。裘皓很有經驗，幾乎沒有人發現他的小動作和兩人之間的不對，秦羽也只能把苦都吞下去，默不作聲地挨著。

當這段終於結束的時候，裘皓卻突然說，「導演，我想再來一次，剛剛有幾個動作失誤了，效果可能不太好。」

聽到這句話，秦羽的身體僵在了原地。

蔣導點頭道，「可以，那就再來一次吧。」

裘皓把目光轉向了僵硬的秦羽，笑的很燦爛，「小秦，你可以的吧？」

沒人察覺到這句話的不對勁，只有秦羽才能感受到身上火辣辣的疼，他有些無力地扯出一個笑容，然後點了點頭。

「我可以的。」

有幾個員工看不慣這個「走後門」進來的新人，抓住秦羽的這個動作就開始諷刺，「對裘前輩都不知道尊重，這個笑容也太假了吧。」

「我看他是越演越飄了，前輩好心帶戲，他都一副不情不願的樣子！真是委屈我們家裘皓了，和這種人演對手戲！」

「哪裡是裘皓沒表現好？分明是秦羽拖累了裘皓，這種靠著下作手段進來的人怎麼能和裘皓比？」

「你們小聲一點……」

……

這些人的聲音說大不大，但說小也一點都不小，維持著一個「剛好」能讓秦羽聽清的高度。

秦羽的臉頰逐漸失去血色，他把頭埋得更低了，捏著劇本的手指也開始泛白，微微顫抖著。

裘皓像是關心的湊過來，「小秦，你還好吧？」

秦羽聽到這聲「小秦」，不知道該以什麼樣的表情面對裘皓，心下只有一陣反感，下意識地後退了一步。

「……我沒事。」

「那就開始吧。」裘皓笑著說。

秦羽艱難地點下了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