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了冬之後的林城很快就下了第一場雪。

南方的冬天要比北方冷得多，尤其是下了雪之後。霜前冷，雪後寒，潮濕的寒氣附著在骨頭上，像是一條冰冷的蛇鑽進了血管里，冷不丁的就能讓人打個顫。

葉南辭本就體寒，穿的就要比他的同學們更多，帽子圍巾手套一樣不少，放學的時候一眼就能看見他。

顧岑安下車朝他招了招手，反而把葉南辭嚇了一跳。

之前顧岑安受邀參與進了一個研究項目，簽了保密協議，就人間蒸發了很長一段時間。算起來，這還是在那次之後，葉南辭第一次見到他。

顧岑安是Alpha，身強體壯，哪怕是在這樣的天氣里都只在羊絨毛衣外罩了一件薄風衣，和葉南辭彷彿處於兩個季節。

他雖然年近四十，可保養得很好，除了眼角有隱隱約約的細紋，長相依舊顯得很年輕。身材保持得尤為好，頎長精壯，像是從男人雜誌上走下來的平面模特，引來了很多人的注目。

路口剛好是紅燈，葉南辭就只能站在人行道那頭看著顧岑安，就看到有人和顧岑安搭訕，大概是想要留個聯繫方式，但是被顧岑安拒絕了。

葉南辭似乎是小性子作祟，等綠燈一亮就加快腳步走了過去，喊了一聲「顧叔叔」，連聲音都比他正常說話來的高一些。

顧岑安也不知道為什麼就笑了，揉了揉他帽子上的毛球，替他打開了車門，「你爸臨時有事，讓我來接你。」

葉南辭應了一聲，低頭一看才發現車坐上放著一個包裝精美的牛皮紙手提袋。

「這是什麼？」

「來的時候買的紅棗牛奶，聽你爸爸說你喜歡那家的甜品，熱的，拿著捂手吧。」顧岑安說著就把袋子提起來塞到了他手裡，等他坐上去之後關上了車門。

等他進到駕駛座的時候葉南辭還沒來得及拆開牛皮紙袋，顧岑安就接過手幫他插好吸管，又拿紙巾擦了擦溢出來的牛奶，這才遞到了他手裡，「小心燙嘴。」

「嗯......」

葉南辭低頭喝了一口熱乎乎的牛奶，帶著紅棗甜味的濃郁奶香便從舌尖化進了心裡。杯子幾乎有些燙手，或許是十指連心，手暖了之後，心裡也是熱乎乎的，整個人像是落在了一塊奶香味的棉花糖上，讓他忍不住請輕揚起了嘴角。

顧岑安從後視鏡里看到他這副模樣，便也笑了，「聽說你這次期末考試又是年級第一，在市裡的排名都很靠前，小辭可真厲害。」

「沒有，還是有不該丟的分，可以做到更好的。」葉南辭嘴上這麼說著，可被顧岑安這麼一誇，也難免有些歡喜。

就很奇怪，好像從見到顧岑安開始，他就輕飄飄的，變得有些......不像他自己。

顧岑安輕笑出聲來，「你就別給自己太大壓力了，考卷上永遠都會有不該丟的分，儘力了就夠了。不像我家那個傻兒子，他要是能有你一半的努力用功，我也不能老得這麼快。」

「你不老，」葉南辭轉過了頭去，明明是顧岑安的一個玩笑，他卻好像當了真，板著臉很嚴肅地反駁他，「你還很年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