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班上格外熱鬧，每個人都在嘰嘰喳喳地小聲討論，臉上掛著掩飾不住的笑意。

薛老頭邁著矯健的步伐，滿面春風地走進班級，完全看不出是個四五十歲的人。

「同學們！馬上就要到四月份了，我們一年一度的春季藝術節馬上就要到了，大家期待嗎？」

「期待！」難得全班回答得這麼整齊，不再是此起彼伏的哀嚎聲。

「我也很期待啊！這樣，有意願參加的同學，放學後到班代那裡報名，然後班代統計好了在明天之前把名單拿給我。一個班出三個節目，大家可以找其他班的合作，但是主要還是以我們班的人為主。希望大家把握好這個機會，互相合作，二十天的排練時間，每一天都要好好利用起來。加油！」

「知道啦！」每個人都鬥志昂揚地回答。

余楨拍了兩下桌子，說：「大家安靜一下，剛好下午沒有課，大家有意願報名的現在可以跟我說一下，然後下午我們來篩選節目。」

話音剛落，就有好多人舉手報名。

「班代，我要報名唱歌！」

「班代我也要！」

「班代，我報名跳舞的！」

……

余楨算是體會到了一呼百應的感覺。就像趕早市的之後，每個攤位都扯著嗓子喊「看看我家的白菜」「看看我家的蘋果」一樣，一聲更比一聲大。

「停停停！」余楨打了個暫停的手勢，「一個一個過來，這樣子我一個也聽不見。」

岑溪興緻缺缺地趴在桌子上，看著一個個緊張又激動的女孩們排著隊報名，彷彿一切都與她無關。她既沒才藝又沒膽量，沒必要非得去丟這個人，還是當個安分的看客比較合適。

「你不參加嗎？」宋柯目不轉睛地盯著長長的隊伍，搓了搓手掌，說：「我覺得，這個好像挺好玩的呀！」

岑溪看著她躍躍欲試的表情，笑著說：「你喜歡的話參加吧，我就不去了。」

「真的不去嗎？你親愛的小姐妹要孤零零地一個人蔘賽，你就不想陪陪她嗎？」

「別撒嬌了，我才不吃這套。」

論死纏爛打，宋柯還沒輸過。她調動了所有的腦細胞來思考怎麼讓岑溪陪她一起參加。

隊伍里的人漸漸少了。

連灣灣摘下耳機，款款走到隊伍的最後。不少人都倒吸了一口涼氣。

「沒想到她居然會參加啊！」

「就是，早知道她會報名，打死我都不去。」

「我們就是上台丟人的吧！」

……

「小溪！哎呦我的小祖宗！你起來吧！」

「幹什麼呢？」

宋柯雖然不清楚岑溪和連灣灣有什麼糾葛，但是作為岑溪這麼多年的好姐妹，她能感覺到岑溪對連灣灣的敵意。而且，很可能是因為江念遠。

她壓低了聲音在岑溪耳邊說：「你看！連灣灣也參加了，這可是競爭對手啊！考慮考慮吧。」

「她參加，關我什麼事。」

雖然嘴上這麼說，岑溪還是忍不住看了她兩眼。

「這可是全校都能看得見的啊！」

「我知道……讓我想想。」

宋柯看她遲遲不肯下決心，故意感慨道：「看來，我們小溪還是需要江同學的點播啊。」

「我參加。」

話說出口的一瞬間她就後悔了，自己是吃飽了撐著上去逞能的吧。果然，江念遠就是她的死穴啊，居然就這麼給答應了。

「你自己說的啊！我給你報名去！」宋柯激動到手舞足蹈，一方面是因為岑溪，另一方面是感嘆自己的機智。

「等等！」岑溪，迅速拖住了下一秒就要發射出去的宋柯，「我什麼都不會啊。總不能上去幹站著吧？」

「誰說的！我們小溪唱歌就好聽啊！雖然音調可能不怎麼准，但是勝在聲音好聽，沒關係的！」

「還是別了吧。」岑溪想像了一下自己上台的窘態，不管怎樣都是洋相百出。

「不行，你可答應我了的。」

「我……唉……算了算了。」岑溪嘆了口氣，自己說出來的話還是要做到才行。

「我跟余楨說好了，你已經不能反悔了喲！」

下午，大家吃完飯之後都早早地來了教室， 不僅可以有時間準備一下，而且還能佔到一個好位置。

岑溪一遍又一遍循環播放著待會兒要唱的歌。大家劈叉的劈叉，練聲的練聲，背台詞的背台詞，只有她窩在角落裡自己聽歌。

其實，在宋柯問她想唱什麼歌的時候，她的第一反應是之前江念遠在教室里給她唱的歌，但是……應該不合適吧。糾結了幾分鐘，她最終還是挑了另一首歌。

「咳咳」余楨清了清嗓子，對著話筒說：「我們現在就開始吧，大家按剛才抽到的順序依次上台。」

第一個就是連灣灣。

前奏慢慢地響起，她閉上了眼睛，彷彿融入了音樂之中。

「I'm so glad you made time to see me.How's life Tell me.How's your family.I haven't seen them in a while……」

她才剛唱兩句，岑溪就深刻認識到什麼叫聲音好聽。連灣灣的唱歌的嗓音，疏離中帶著一絲沙啞，慵懶中帶著幾分力度，就像一杯還未醒的紅酒，令人陶醉。

「柯，我覺得我不行。」

連灣灣這一首唱完，岑溪完全沒了底氣。

「別擔心，沒事的！」

「可是……」

「別可是了，我上場了哦！」

「好吧，加油！」

「你給我了一個微笑，我可不可以用一個擁抱還你，你讓我又心跳，哎呀我有什麼辦法也叫你神魂顛倒……」

宋柯就是典型的歌如其人，貫徹到底的活潑俏皮，時不時還朝大家眨個眼。

這就是眼睛大的好處啊，像自己這樣的就做不到了，岑溪心想。

可能因為敵人太過強大，中間還有好幾個直接棄權了。岑溪不知道是手氣太好還是太差，抽到了最後一個。每下去一個人，她就又緊張幾分，真是度日如年般的煎熬。

「最後一個，岑溪。」余楨在一旁報幕。

岑溪把手機放在桌上，站起來深呼吸。

「小溪加油哦！」

「嗯。」

她第一次覺得，從座位到講台這個距離這麼長，五秒就能走到的地方，她彷彿走了五分鐘。

「大……大家好。」

岑溪朝台下鞠了個躬，一起身就看到大家齊刷刷投射過來的目光。

「我……那個……」岑溪只有一緊張就會語無倫次，她無助地看向台下，手心不斷地冒著冷汗，她忍不住打了個哆嗦。

她以為自己會被大家無情地嘲笑，但是，台下的每個人都給予她鼓勵的眼神，宋柯用嘴型說著「別緊張」，曾婧媛對她豎起大拇指，余楨朝她點點頭，小聲地說：「加油！」

「呼～」岑溪長舒一口氣，對余楨點點頭，示意他自己準備好了。

「我給你看那幾年青春，再簡陋潦草卻始終讓我沉迷，我身邊只他一個，卻敢去沒天光的，瘋狂夢境……若不是他，我怎麼走過籍籍無名……」

用宋柯的話來說，岑溪的聲音特別溫暖，而且溫柔，但是聽著讓人想哭。

當岑溪再次看下台下的時候，好多人都在偷偷拭去眼角的淚珠。

班上瞬間響起震耳欲聾的掌聲。

「好，經過剛從的票選，我們選出了最後的選手。連灣灣，岑溪還有宋柯，你們三個是歌曲。曾婧媛，你帶著林薇他們六個人演小品。還有就是陳亦欽和張澈的對口相聲。你們利用課餘時間好好排練，期待最後的作秀，今天就這樣吧。」

「班代辛苦了！」曾婧媛帶頭喊完就捂著嘴偷笑。

「大家辛苦。」余楨一邊搖頭一邊走向座位，經過曾婧媛的時候偷偷敲了一下她的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