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麂子是一夫一妻制的，出去喝水都是成雙入對，膽子又特別小。」整理了一夜，大家的情緒都已經恢復正常，這麼多年看過的多了，也就學會了控制。謝憐儘管情緒是穩定了，但出於對黑麂的喜愛，忍不住話就多了些，一路上都在科普。

李東川聽得很認真，說實話昨晚給了他不小的震撼。

他們這行人是來科考的，不是來抓人的，能做的也只有收集證據和報警。昨晚能順利脫身也是帶上了這兩位畫風和他們明顯不太一樣的人。

王首富留在山下繼續跟進餐館的事，其他幾個和這裡的負責人確認好文件打過招呼之後他們就進山了，有一位護林員是跟著他們一起進去的。

他知道所有定點安放的的紅外相機，查看錄像能有助於他們了解這個森林的生態。前兩天他們都是跟著護林員四處查看相機錄像。

主要也是為了讓兩位新手適應一下野外。

兩天下來他們發現兩位新手雖然沒什麼經驗，但特別聽話，老老實實跟著他們，一些難走的路也非常輕鬆，尤其是裴玉鷺，深藏不露，像只貓一樣靈巧的不行。

裴玉鷺還真是只貓，一隻橘色狸貓。他和於靳風也是真的有點所謂的「夫妻相」，因為那人是只狸花貓，他們兩個就像是同一款式不同顏色。

到了第五天查看完全部錄像他們表示可以自己進山了。然後又用了兩天時間他們將自己稍作整理，這次的主要任務也就完成了。

李東川資助的也就是這一周的食宿路資，因為不是來搞救助的，所以並沒有太多的花銷，當然這是對於這位有錢人來說，比如這次的行程里還有下一周他們自己進山後打算給麂子安裝的可自動脫落式追蹤頸圈，這種東西就非常燒錢了，他們的研究項目得不到撥款就只能只能自己找贊助。

「昨天都有好好休息吧？」出發前宋思寧慣例詢問一句，答案當然是肯定，累一天回到休息點全都是整理好資料後倒頭就睡。

也就裴玉鷺失眠了，他覺得這幾天自己的身體越來越不對勁。

「接下去我們得自己在山裡搭帳篷睡覺了，走的是一條穿山路線，從這裡一直往前，找到麂子安裝好設備之後從對面出去。山裡毒蛇蚊蟲多，都要小心些，靳風你和廖大哥重點關照下這兩位新夥伴，其他交給我們。」

廖春雷微笑著點點頭，他是個看起來非常隨和的中年大叔，自覺地從老婆身邊走到裴玉鷺和李東川身邊來。

謝憐蹦蹦跳跳地跑到隊伍的最前面勾住王姐。

於靳風動了動鼻子，他覺得裴玉鷺聞著不對勁，但又不是很確定，最後還是覺得可能是心理作用自己想多了。

「王姐，下次你們是帶學生來嗎？」宋思寧也走在前面，和王培聊天。

「所以我說這次是蹭了小於，他說要來記錄保護區生態現狀，我一想這做記錄也用不了多少時間，今年又想帶學生做一次麂子的科研，就提前來踩個點。」雖然很嫌棄李東川那張嘴，但王培還是轉過頭來對他說了聲謝謝。

裴玉鷺覺得比起李東川以前拉著他一起泡吧撒錢的愛好，這個真的是非常不錯了。

「你還好吧？」

「嗯。」裴玉鷺走的離廖春雷近些，他不想和於靳風有太多話。

「裴醫生這幾天覺得累不累？」廖春雷見他走到自己這邊來，於是笑呵呵地問道。

「還行，就當是野外徒步了，反正也不需要做什麼，跟著你們走就行了。」

「哈哈哈。」廖春雷笑笑，可不是嗎，對外行來說也就只能當做是野外徒步了。

李東川其實比較想和謝憐走在一起，現在好友跑開他就和於靳風落在了最後面，於是豬隊友又開始助攻了。他把裴玉鷺拉回來懟到於靳風面前然後自己跑到謝憐身後去聊天。

「……」如果可以回去，裴醫生寧願加班一周也不要再和李東川出來了。

他一靠近於靳風，聞到熟悉的味道，身體就越來越不對勁，渾身的燥熱也是那樣熟悉，明明這「病」已經好了，為什麼又這樣了？都怪這人又提起這事，一定是因為心理暗示。

走了一段兩人都不說話，其他人進入林區之後也都不再說話保持安靜。今天的路線與找相機的路線不同，前面的人在草叢裡敲敲打打弄出動靜趕蛇，於靳風也會多多注意樹上的情況。

之前看錄像的時候判斷過哪裡會有麂子出沒，下午他們在溪邊的平地上修整吃午飯，然後接下去的兩天就得沿著水走了。

「我們就在這裡走走能找到麂子嗎？」李東川看過地圖，他們所謂的穿越只是外圍的一座小山，是這個保護區的冰山一角。

「之前看錄像這裡有住著一對夫妻，經常會在相機前路過去喝水，所以我們不用深入了，要深入的話就不能帶上你們了，那時候得組織一個更專業的隊伍。」宋思寧作為領隊當然是照顧到方方面面，還負責解答。

「李東川，你不會是走不動想回去了吧？運氣好我們今天能抓到麂子裝上頸圈明天出去，運氣不好也要兩三天出去，要是不行別勉強啊，趁我們剛進山還能帶你回去。」

「怎麼可能呢！我這不是虛心好學嘛！」

聽他們聊天，裴玉鷺在心底祈禱運氣好點明天就出去，他可能真的犯病了。

「你很熱嗎？」於靳風終於忍不住問。

「你們爬山不熱嗎？」身體出現問題的事情絕對不能讓這人知道，太打臉了。

中午休息的時間終於可以小聲聊聊天，王姐拍拍李東川不斷地誇他：「現在就是一些非專業的登山隊都比我們裝備先進，人家國外自己的裝備上都能有和外界儀器相連的設備，我們現在還像個徒步團。有錢的時候倒貼沒錢的時候拉贊助，唉……」

「我就想不通了，這種事情沒公費的嗎？」李大款表示不解。

「哈哈哈，挺難的，不過我下一個帶學生的項目已經批下來了。」

裴玉鷺看了看沉默的於靳風，忽然好奇地小聲問他：「你怎麼這麼窮了，你家沒把你再賣掉？」他就是因為「舊病複發」遷怒的於靳風。既然自己的瘡疤被揭，憑什麼這人就能不受任何影響？

兩人說話很小聲，裴玉鷺又因為身體原因特地離那群人遠了些，見於靳風湊過來忍住不出口傷人，能把人趕走最好。

果然這戳到了男人的痛處，惡狠狠地看了他一眼咬牙切齒道：「我錯了，你真是一點都沒變。」

裴玉鷺冷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