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龍泉山外迷障千重，你既能到達此地，說明你心智堅定，你我亦是有緣。我從未教過徒兒，你若想學，不需遵師徒之禮，學成後離開此地便好。」男子長著一張年輕俊美的臉，年紀卻不知上了幾百，好看卻是極好看的。

余寄聲自然求之不得，連聲應是。

「我在山中待得太久，許久未同人說過話了。」男子將手收回去，介紹自己道：「我是嵐疏，你叫什麼名字？」

余寄聲將他的名字在唇齒間咀嚼了一個來回，這才爆出自己的名姓：「寄聲，余寄聲。」

嵐疏笑得眉眼彎彎，道：「真好聽。」

余寄聲被他當頭誇了這麼一句，抬眼看他，發現他笑容純澈，彷彿不經世事的孩童。他心中微微一動。

「湖底龍宮中有一書閣，名喚紅袖，其間書冊萬卷，大都是先輩四方搜羅而來，有許多是我自己都不曾翻閱過的，想必會對你有所裨益。你想不想去看看？」嵐疏鳳目微抬，眸中顯出些許迫不及待來。他凄清孤寒多年，好不容易來了個可以說話的朋友，自然是迫不及待將自己有的東西呈現在他面前，以博君一笑。

「那就謝謝……謝謝神龍閣下了。」余寄聲向他道謝。

「不必如此見外，叫我名字就好。」嵐疏性子單純，說著便牽起他的手，領著他往湖裡走。

「等等，前輩，我不通水性。」余寄聲忙喊住他，生怕自己同他下去會落得個溺死湖中的下場。

嵐疏這才反應過來，有些不好意思地翻了翻袖子，從其間拿出枚赤紅色的珠子來，遞到他嘴邊，道：「這是避水珠。」

余寄聲伸手接過，端詳一二，雖心有疑慮，不過他一想到憑這人的能力要殺自己輕而易舉，沒必要用這樣蠢笨的方法，便放下戒心吞了那珠子。

避水珠比北渚的避水丹強了不止一丁半點，效果可延續百年。余寄聲吞下後，入水輕而易舉，呼吸吐納也絲毫不受影響。

只是他的刀同他一起入水時，刀上血跡洇染開來，惹了湖中游魚嫌棄。月神也忍不住多看了他佩刀一眼，劍眉微微皺起，對他道：「你刀上有血，我不喜歡。」

余寄聲登時便將佩刀取下，扔到岸邊，道：「你不喜歡便扔了吧，驚擾湖中安寧，是我不對。」

青面獠牙的鬼怪裝作好人的時候，也叫人半點看不出問題。

嵐疏沒想到他這麼幹脆，有些吃驚，見他扔了佩刀，又覺得自己太強人所難了些，便儘力委婉道：「那我再送你一把好的吧。」

「沒事。」余寄聲笑道：「需不需要我幫你拿著待宵孔雀？」

聽聞此言，嵐疏眸中笑意又盛了三分，他有些驚喜，又有些小心翼翼，問他：「你認得這花？」

「自然，我平日里喜好研究花木，待宵孔雀難得一見，在去年百花節上便多看了幾眼。」他抬手，輕輕觸了觸莖上鋸齒，道：「又名，龍骨曇花。」

「我就是沖著這個名養的，你既然懂，可否幫我照看它？」嵐疏說著便將花盆往他眼前一遞。

「好。」余寄聲伸手一接，將那花盆托在手裡，道：「定然不讓你失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