廁所浴室燈光暗，之前熱水的水汽還未消散，陸寒之俊秀的臉部輪廓在水汽氤氳下被模糊不少，但半空中修長白皙的手讓徐景酲下意識有種想蹭過去的衝動，反應過來後立馬被這個想法雷得起了一身雞皮疙瘩。

徐景酲簡單沖洗了一下，把衣服扔到洗衣機，去帶來的行李箱里翻出幾件新的，對著鏡子瞟了半天，又愣了一下，擰著眉毛把衣服扔回去。

陸寒之晚上光想事了，加上洗衣機的動靜轟隆隆的，很晚也沒合上眼，結果早上定的手機鬧鐘沒叫得醒他，徐景酲踹開門毫不客氣地操著大嗓門吼他：「趕緊起來！說好的今兒去T大問情況！小孩都沒你會賴床！」

那聲音雄渾有力，低沉深厚，震得窗戶都快要碎了，陸寒之愣是半睜半閉著眼把自己的上半身從床上撕起來，揉了揉眼睛，茫然地看著他。

「嘿，醒了沒這是？」徐景酲進門把衣架上掛著的西裝扔到陸寒之腦袋上，手指在不亞於五位數的衣服上理了一下，靠著梳妝台拿出打火機點煙，饒有興趣地盯著陸寒之慢吞吞地解睡衣扣子，「我說您老還是趕緊捯飭捯飭，T大不放衣衫不整的進。」

「幾點了？」陸寒之剛醒，嗓子還有點啞，但帶著別樣的性感，聽著特招人。

徐景酲叼著煙，看了眼手錶，漫不經心道：「樓下早點攤快收攤了，你說幾點？」

陸寒之掀開被子下床，兩條筆直修長的大白腿暴露在空氣中，很快又被西褲遮上，拿起床上的衣服搭在手臂間，邊向客廳走邊系領帶：「時間差不多，愛好協會辦公室十點開門。」

「喲，陸大隊長連這都知道？」徐景酲帶上文件夾跟在他後面。

兩人下樓過馬路到對面T大，現在這時間高架上正堵得厲害，要是從徐景酲家出來到這邊，估計得下午兩點才到得了。

T大隻有周六周日對外開放，經常有其他地方的旅客會來學校參觀旅遊，人多不好辦案，徐景酲向門口保安出示了公安證件，和陸寒之進校門後直奔魯班鎖愛好會的辦公室。

「官網上確實有合照，」徐景酲拿文件夾拍了拍手心，「不過那上面少了一個人。」

「誰？」

「魯班鎖愛好會會長，鄒勝。」

聽到這個名字，陸寒之腳步微微一停，徐景酲大步走在前面，察覺到陸寒之動作放慢，便回過頭，濃眉一揚：「我說陸大隊長，你不會這時候跟我說體力跟不上了吧？你這才走了還沒十分鐘呢。」

「不是，」陸寒之語氣頓了頓，「你說的鄒勝，之前來醫院見過我。」

徐景酲腳下也停了停。

「你之前說的朋友難不成就是鄒勝？」

陸寒之點點頭。

徐景酲：「嗬，可以啊陸隊，這案子接二連三的主要關係人都跟你認識，那宣雨潔一看見你就發怵，你該不會就是兇手吧？要不早點招供了得了，好讓黃局把那三天假吐出來，我會代表大夥感謝你的，明年春節給您包個大紅包。」

陸寒之無奈地看他一眼：「我發誓都是巧合，鄒勝是上次319銀行搶劫案的受害者，我不是把搶劫犯制住了麼？他來道謝。」

陸寒之這話說的溫恭直諒，一般刑警能拿來吹好幾天牛逼的事兒就這麼輕描淡寫地飄過去了，明明不矜不伐，聽到徐景酲耳朵里就是明晃晃的炫耀。

「既然身手不錯，怎麼平時磕這兒碰那兒的？動不動就在醫院躺十天半個月，姑娘家都沒你嬌貴。」徐景酲本想點煙，一眼瞟到教學樓玻璃大門旁側掛的禁煙標誌，又把煙盒子揣回去了。

這事陸寒之還真沒辦法解釋，便閉著嘴保持沉默。

「打擾了，請問鄒勝在麼？」四樓學活辦公室開著，徐景酲到門邊敲了敲，禮貌地招呼裡面的同學。

坐在門口那張桌的男同學站起身問：「我是鄒勝。」

徐景酲朝他招招手，鄒勝立刻懂事地跑過來，陸寒之跟上來後，鄒勝震驚道：「哎，陸先生，您也來了？」

「這邊兒說。」徐景酲好哥倆地攬著他的肩帶到走廊窗口，另一隻手從西裝內口袋拿出警察證在他面前晃了一下，揣回去，胳膊肘擱在欄桿上問他：「同學，趙蕾這人你認識麼？」

鄒勝很老實地點點頭：「認識，宣雨潔室友對吧？我跟她是國小同學，她人長得漂亮，咱們學校應該沒什麼人不認識她。」

「我聽宣小姐說，昨天九點你們展覽會結束時全體工作成員合過影，但那照片上沒見著你，怎麼沒去？家裡出了事兒？」

鄒勝：「昨天下午熱，我就只穿了件短袖，結果晚上溫度降得快，展覽會那兒又抽不開身，沒法加衣服，有點鬧肚子，到九點結束的時候我就去廁所了，所以沒趕上。」

「這樣啊。」徐景酲會意地點點頭，「既然你是趙蕾國小同學，那你平時跟她關係怎麼樣？現在還有聯繫麼？」

「這……」說到這裡，鄒勝臉色就變得尷尬起來。

「怎麼？有什麼不能說的麼？」

剛問完這句，沒等鄒勝開口，後面就蹦出來一個女同學，猛地一拍徐景酲肩膀：「哎帥哥，這話你就甭問了，這是人私事兒！幹啥這麼八卦呢？」

陸寒之看了一眼，那女生短髮大眼，看著很精神，他有印象，之前展覽會跟宣雨潔一塊到後門時，就是這女生先說的話。

「璐璐，別說了，你先回去。」鄒勝尷尬地拉了她一把。

曾璐璐看清徐景酲的臉，先吹了聲口哨，而後順著目光，當然瞟到了後面的陸寒之，震驚道：「嚯！這不是姐夫麼！咋了來找雨潔啊？」

「姐夫？」徐景酲掃了陸寒之一眼。

「雨潔還在上課呢，提前來這兒蹲點啊？」曾璐璐跟陸寒之簡單寒暄完，就興緻勃勃地湊到徐景酲旁邊，「帥哥你好，以前沒見過誒，不是T大的吧？你哪個學校的？」

「社大。」

「啥？」

「社會大學，」徐景酲毫不客氣，「小丫頭片子靠邊兒，別妨礙叔叔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