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臭唱戲的把清姐兒摁在自己懷裡，跟看仇人似的看著容之州擦鼻血，「呸！臭嫖客！不要臉！」

清姐兒見容之州出血了也慌了，這要是讓人知道了她就沒好日子過了，不由得就怪起了人來，「哥哥！你做什麼啊！容二爺什麼也沒對我做的啊！」

說完跑去幫容之州換帕子。

「你還小！你懂什麼！他把你哄開心了，你還不是逃不過他的手掌心！他們這些公子哥兒大少爺以為自己有錢就隨便作踐人！心都是髒的啊！」小狗兒叫嚷道，恨妹妹太天真。

嘿！他還有理了！

就算容之州不算個什麼正人君子，可再怎麼說，對這兩個人他總沒有做過一分一毫的錯事兒，還輪得到你來罵了。

他一看到這個人想到這個名字就想起自己還腿疼來著。

外頭騷|動剛平，有人前腳告知曹老闆，後腳人就邁著步子上樓來了，見容之州一鼻子血，也驚慌失措，「容二爺這是、這是誰給打的啊！」說著就要伸手來摸，容之州剛要罵人，被她這麼一說也不敢叫疼了，輕描淡寫地別開頭，皺著眉，「這什麼人曹老闆就往裡頭放！跟個瘋狗似的。」

曹老闆見他這語氣不好，就知道容之州真生氣了，也不敢打趣，「這不是對街兒醉雲樓唱戲的麼，小戲子護著妹妹，二爺多擔待點兒。」

對面的？他剛才可是聽著從內院里鬧起來的，這個唱戲的是可以隨便進出倚紅樓的，曹老闆看著也像是跟他很熟的樣子。他再一想對面楊老闆跟這邊曹老闆的關係，心裡冷冷一笑，瞭然了。人家說唱戲的免不了做這些生意，可這個楊老闆倒是好，自己手裡的小戲子年紀到了管不了了不唱戲了沒了活兒幹了，幹脆就借給相好的使。

這兩個兄妹也是命不好，可命再不好跟他也沒關係，他沒道理吃了虧還要往下咽的。

「你的人？」容之州問。

曹老闆也怕容之州鬧事，忙說不是，她就是幫著訓幾天，做不了主。

訓幾天？我看是賣幾天吧。

「曹老闆在自己的地兒隨便放人進來撒野，看來也是個沒什麼規矩的地方，我看我以後還是少來為好。」容之州扔下兩塊帶血的手帕，鼻子里還往下流呢，越氣越流的凶，幹脆抬手用袖子擠住了鼻子，剛換的一身靚西裝又毀了，連帶著一塊兒毀的還有他那溫文爾雅不拘小節的形象。

「你等著看我怎麼收拾你！」

他一邊流著鼻血一邊兒往出走，曹老闆跟在屁股後頭甩著帕子叫他下次再來，肯定好好賠罪。

小狗兒對著容之州的背影又呸了一呸，才覺出容二爺這個稱呼他好像聽過，也忘了是在哪兒聽著了，更記不得自己昨兒在人身上坐了半天，他壓根兒就沒抬起頭來看過容之州的臉，盡盯著班主手裡的竹藤子去了。

反正這些帶爺兒的都不是什麼好東西！

曹老闆一生氣，就叫人把他送回給楊老闆了。

而容之州正惱這幾天的倒霉事兒，還沒走出街呢，後頭跑過來一個人直嚷嚷著他的名字，容之州看了看自己的袖子，血是止了，可還是不敢挪開手擋著鼻子，朝那人看去，正是醉雲樓上茶的夥計。

「容二爺！小狗兒找著了，給班主捆在椅子上等您發落呢！容二爺！小狗兒啊！小狗兒啊容二爺！」都吆喝起來了！

這怎麼陰魂不散的呢！

二爺氣血上涌，鼻血就跟水似的又湧出來一股，熱乎乎的。就差沒忍住一個耳刮子抽過去，但這個夥計跟他沒仇沒怨的他下不去這個手，他是想抽那個楊班主跟那條瘋狗！

他心裡忽然冒出一個念頭，怕是盛三也是他給撓的，因為這小子真是太他媽的欠抽了！

夥計被他瞪得發毛，訕訕一笑：「您是現在去，還是……」

容二爺一甩手，地上兩滴血，夥計嚇了一跳。

「走！」容之州恨恨地道，他這是客氣了一輩子，還是有人非逼著他真的做回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