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城裡的屋子還是那個樣子。

房租的租期早就到了，方無垢把這個房子放到了中介售賣。

賀州衡這些年也有些家底，雖然有些勉強，但這麼多年來多少也賺過錢，只是之後的幾個月過的稍微節省了一些。

屋子裡所有的陳設都還保留著原來的樣子。

就連洗漱室里刷牙杯子放置的位子都不曾變過。

他心底總還是期待著，說不定有那一天，他的無垢在外面玩累了，就會回來看看。

到時候，他還是希望無垢能在這裡住一段時間。

這裡是無垢的家。

不管無垢怎麼樣，這麼大的世界，他總會為他留一個棲身之所。

即使對方可能並不需要。

賀州衡每次看到洗漱室的兩套用具，心底總是會升起一種隱秘的歡喜。

這種歡喜他以前從來沒有發現過……

忽然間響起了敲門聲，賀州衡心底一瞬間響起了某個人，急忙衝出去開門。

過年了，無垢回家過年了！

「無垢你回……」賀州衡用他這輩子最快的速度把門打開，他害怕他慢一秒無垢就走了。

無垢是自由的鳥，天下之大那裡都可以去，他這一走，就是再也不回頭的永別。

門外是一張熟悉而又陌生的臉，被路邊的冷風吹的紅彤彤的臉蛋和鼻尖，看上去可愛極了，可賀州衡卻覺得這人真是可恨極了。

良好的教養讓他說不出過分的話來，但他也委實擺不出什麼好臉色。

「找我有什麼事？」賀州衡淡淡站在門口，身體直直的擋住門扉，一點也沒有側身讓何盡歡進門的打算。

他身後的地方是他和無垢的家，他害怕讓何盡歡進屋之後，無垢就再也不回來了。

何盡歡伸手呵了一口氣出來，嫩白的小手凍的有些發紅，涼冰冰的幾乎沒有知覺。

「好冷啊，可以讓我進去嗎？」

他的眼睛亮晶晶的，那樣直白的看著賀州衡，裡面似乎有很多很多的期待，一如當年二十歲的方無垢和他告白的樣子……

只是一個失神的瞬間，何盡歡就從門外跑了進去。

待進去之後看清門裡的陳設，何盡歡心都涼了。

「你幹什麼！出去！」賀州衡一把拽住何盡歡後脖子處的衣領，狠狠一拽。

何盡歡是那種清瘦型的男生，個子也沒賀州衡高，他也是桃花眼，不過不是特別明顯的那種，說是桃花眼，更偏向於小鹿眼一點，圓圓的，看上去可可愛愛的樣子。

他長得一張娃娃臉，輕輕瘦瘦，當初是賀州衡最喜歡的模樣。

賀州衡將近一米九的大個子，奮力一抓那裡是毫無防備的何盡歡能遭受的住的？

被拽的狠狠一個踉蹌，何盡歡還沒反應過來，還沒再看幾眼屋子裡的擺設就被賀州衡扔了出去。

要不是他及時扶住了牆壁，說不定真的要一屁股坐地上！

他什麼時候那麼狼狽過？

即便是被方無垢當場抓姦時，他也是衣冠楚楚，矜貴自持的模樣。

「你瘋了……」

何盡歡來不及觀察自己的處境，他看著賀州衡，說的恍恍惚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