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張頭當了一輩子的工廠門崗的小保安，每一張臉都是熟悉的，入眼的也是一塵不變的深藍色。

除了……十年前清一色的黑西裝以及鋥亮的銀色金屬箱。

「我知道他們去哪裡了」老張頭瘋了一般的點頭，鬆弛臉皮一晃一晃，轉身邁著步子帶路，嘴裡一邊碎碎念念「又到晚上了……要吃點什麼呢……」

南海，海上堡壘。

總長辦公室的燈二十四小時從未熄滅，是這片海域上唯一的光亮，從總長的辦公室的電梯向下，是深藏在海面之下的避難所。

這裡近海，是總長陳軒選擇的地方，即便基地遭遇不測，海底的平民也可以自己浮上水面逃生。

雖然他覺得這樣的做法並不人道，但演算法告訴他，這方法總比老美建在夏威夷沙灘上的高牆避難所來的好。

「你又在想那些跳比基尼的美國大妞嗎，難道我還沒有他們好看嗎？」

「……」

陳軒瞥了一眼被警衛送進來的白清臣，心想著這人怎麼從來都沒有正行，就算關了幾天小黑屋也還是這麼精力滿滿。

也許應該餓他幾天，陳軒這麼想著也這麼說著。

白清臣委屈，身子一轉，往桌上一趴，下巴墊著，眼巴巴的瞅著望著一片漆黑大海的陳軒。

「說吧找我來什麼事情……」白清臣沒精打采，好歹兩人的關係也不一般，結果剛回到基地就是關小黑屋，現在這會又不想給飯吃，連個好臉色也沒有，他怎麼也是基地第一藥劑師啊。

陳軒懶得理會這場無理取鬧，手指落在玻璃窗上，緊密的金屬窗瞬間落下擋住月色，淡藍的線條瞬間充斥在玻璃上，呈現出一副不一樣的世界地圖。

這張地圖上只有三種顏色，藍色、紅色和星星點點的黑色。

藍色是地圖的輪廓以及v病毒傳播的路線，紅色佔據在大片大片的藍色之間，一定的輻射範圍之中只有一個紅點，不算多但相比較黑色，確實非常多的存在。

這是海上堡壘的演算法地圖。

「你的演算法是不是出錯了」

白清臣懶懶散散的撿起桌面上的中國國旗，支撐旗子的棍子充當工具，穿過陳軒的身體戳在玻璃上。

陳軒的身體閃了閃，惱怒的看向白清臣，挪了半步。

很少有人知道，海上堡壘的最高指揮官陳軒總長本人只是一道投影，他總是安安靜靜的坐鎮指揮室，從未離開也不怕被發現。

也只有白清臣這個不知輕重的混蛋才會用棍子捅他。

白清臣無所謂的聳聳肩，棍子一劃落在其中一個黑點上。

「我的演算法從不出錯，就算老美的所有科學家頂上也算不出來。」

「是是是，你的演算法最厲害，那你是不是要告訴我，這個該死的倒霉的世界是不是有產生不該產生的變異了？」

陳軒壓近了半步，鼻息相接，他只是靜靜的看著面前這個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人，心頭一軟，輕輕嘆息。

「他們……進化了。」

「進化？難道不是變異嗎？」

陳軒搖搖頭，目光轉回，注視著不斷跳動的黑點，直到第六個黑點在中國大陸上緩緩出現——第一個黑點也是出現在中國大陸上的——陳軒才收斂了眼中的哀傷，注視著白清臣。

「這一次是進化，一個超乎人類想像的進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