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說：「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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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天的太陽已經慢慢緩了過來，褪去春日的有氣無力，明亮的光束像箭一樣從樹葉間射下來，打在少年披散的黑色長髮上，打出金色的光芒。

可能是感受到了熱量，少年伸出手，將髮絲撩到耳後，準備稍稍換一下位置。膝蓋上的書本被風吹的嘩嘩做響，書頁如同蝴蝶般在他手下翻飛。

似乎注意到這邊炙熱的視線，少年抬頭看了過來。

看到他，少年慢慢露出微笑，在光陰間幾乎羽化。

容恆恍惚。

漂亮是皮囊撐起來的好看樣本，美則是時間與空間夾角處的沉醉感受。

這大概就是人們嘴裡已經說爛了的氣質，用再多的形容詞也說不出其十分之一。

大容國對於太子容長生，無一不是始於美貌，陷於才華，忠於人品。

就算是他自己，也是一樣。

「過來。」少年說，「太陽這麼大，呆站在那裡做什麼，曬傻了吧。」

容恆的腳步輕快，飛快做到他身邊，大榕樹下十釐清涼，也不失溫暖，氣息清純。

「在看什麼？」他靠過去。

少年把封面翻過來：「話本罷了。」

容恆奇道：「哥哥也看這些？」

少年聞言偏頭：「因為我很好奇你到底從這裡面學了些什麼啊。」

容恆面色尷尬，打起哈哈：「永華要回來了，哥哥說該怎麼安排她？」

「嘩啦啦啦啦——」

突然一陣大風吹過來，吹亂了書頁，吹亂了少年披散的長髮，更有綠色的樹葉搖搖晃晃飄下來。

少年隨意整理了下頭髮，別在耳後，晶瑩的耳垂在陽光下幾乎透明。

他伸出手，接住一片葉子。

「該怎麼安排，便怎麼安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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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今朝堂上三足鼎立。

一為以顧惜為首的皇帝派。

二為沒有兵符原因一直不肯承認的孟宰相一派。

三為之前太子的附屬，以大將軍為首，並不怎麼相信太子已經死去，不服當今皇帝的太子派。

現在皇帝派越來越佔上風，原本一開始皇帝就狠厲地整治了好一翻，那手段讓朝野震驚，一時沒敢做什麼。可後來也不知道為什麼突然平和下來，現在已經潛移默化了很多地方，甚至其他兩派的人都被勸反了不少。

可就是這個時候，永華公主和楊玦將軍要回來了。

毫無疑問，掌握著大容國一半以上士兵信仰和一半頂尖兵力的他們絕對是太子派，原本最弱的太子派似乎一下就強大起來。

京城暗潮洶湧。

——

不知名的小房間。

楊玦、永華、孟單圍著一個桌子坐，桌上茶水具備，卻無人動。

「消息可靠？」永華說話了。

「絕對可靠。」孟單點頭，「你們絕對想不到會是誰，我現在也必須得遵守約定保密。」

「好，明日就動手。」楊玦拍板。

孟單大驚：「這麼快？」

永華直接起身：「好，我去準備，明日幾時？」

孟單：「等等！說清楚再走啊！」

永華重新坐下來，她有點焦躁，這讓她屬下的人看了定得把眼睛珠子瞪出來。

「冷靜，越是這個時候，越要冷靜。」孟單開始掏資料。

「我知道了。」永華面無表情，深呼吸，眼神堅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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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清秋今天見到了個有點意外的人。

顧惜。

如果他的消息沒錯，顧惜應該是溫臨的人。

而溫臨已經死了，自殺的。

容恆跟他說時，他也是吃了一驚。

他對顧惜的印象還停留在溫臨的小跟班，陰沉和敏感。

聽說容恆重用顧惜的時候他還看了他好一會兒。

容恆卻只是搖頭，並沒有說話。

顧惜雖然性格方面有問題，可是管理方面的才華並不比當朝宰相差，他手裡的人才還真不多，能信任的人才就更少了。原本要不擇手段做的事也被放了下來，走的是另一條稍微麻煩些的路。

但是都值得。

容恆中午來過一次，和他一起吃了午飯，兩人在大榕樹下坐了會兒，只是吹著風看著天空和前方。

容恆真的很忙，把楚清秋壓在椅子上，生生把唇吻的紅腫，脖子鎖骨上也啃了幾口後整理心情離開了。

楚清秋繼續坐在原地，靠在容恆剛給他做好的靠椅上昏昏欲睡。

顧惜就是這個時候到來的。

楚清秋半睜著眼睛，歪著頭就那樣看著來人，也不問，嘴角一抹微笑，在殷紅飽滿的唇襯托下另有一種滋味。

顧惜已經完全長大了，不像楚清秋這個身體一樣還存著少年的青澀稚嫩。

他很高，骨架也不小，可是太瘦了。

他的神情和以前有不同，但還是陰沉，只不過更多的是和以前完全不同的鋒利。

即使是這樣的顧惜，在走過來看到他笑的一剎那也晃了下神，下一秒就恢復了如同死水一般的神情。

楚清秋對上他無光的眼睛，直起背，拍了拍旁邊的位置：「來，坐，有什麼，慢慢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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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過晚飯後，楚清秋被容恆拉著逛了一圈後宮，天將黑才回去。

楚清秋已經重新住進了長生殿，容恆更是過分，不僅是晚上，白天有什麼事都要搬到長生殿來做。

楚清秋：「太遠了，你可以在長安殿處理。」

容恆：「長安殿沒有你。」

如此一來，楚清秋也懶得再說他了。

自從那日表明態度以來，容恆就像打開某個開關一樣，雖然手上動作不敢過分，可這嘴上功夫一天比一天厲害，情話不要命一樣飈。

今晚的奏摺意外的少，容恆從他臉上看出疑惑，抱著他倒在床上，規規矩矩，語氣憧憬：「哥哥，事情就快處理完了，等各項事務都交接完，我們就可以離開了。」

楚清秋：「嗯。」

容恆比起其他，更喜歡叫他哥哥，說是能感受到兩份羈絆兩份愛。

容恆：「哥哥不會怪我吧，但是沒辦法，我不能讓他們掌握太大的權利，不然我們可能走不了，以後也會玩兒的不怎麼開心。」

楚清秋：「我知道。」

容恆這才笑了：「哥哥最好了。」

話音剛落，楚清秋眼前微弱的燭光就徹底消失。

視線，呼吸，感覺，都被掠奪。

「我最喜歡哥哥了。」

容恆在他耳邊說，咬著耳垂，舔進去。

「哥哥也稍微喜歡我一點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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